上想过,就是现在, 那件事即便是你做的,事已至此,朕也不会再去追究什么。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借暝夜之手,狠心地除去他!”
“儿臣没有,请父皇相信儿臣!”
轩辕擎的嘴巴够硬,明明漓王的死,是他一手策划,却在永嘉帝面前极力否认是他所为。
这样冷血绝情的他,若是在寻常百姓家来说,简直连畜生都不如,然而,于亲情淡薄的皇家来说,就显得见怪不怪了!
“朕这一生,最为亏欠的就是老三和老六。老三朕不说,你想必也知道他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而老六,在生活上是比老三好不少,且尊享着皇子应有的殊荣,可是在他身上,朕几乎就没花费过什么心思,他成了废人,朕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但再怎么说,他也是朕的子嗣,是你的兄弟。一个完全对你没有威胁的兄弟,你都不放过,若朕真将储君之位给你,他日朕百年,你登上九五之尊,你说你的其他兄弟,可还有活命的机会?啊?”
永嘉帝痛心疾首的说着,“你说啊?”
“儿臣不会!”轩辕擎抬头,语气果决道。
“你不会?”永嘉帝苦笑出声,道:“刚才早朝之上,以你外公为首,众臣都提议朕发书他国,共谋除去清风楼,除去暝夜,你觉得可行么?”永嘉帝问出口的话,并不指望轩辕擎回答,他自问自答,道:“各国目前就算碍于轩辕的国势,答应与轩辕一起对付清风楼,你觉得有胜算吗?清风楼的势力早几年便已渗透到各国内部,只要暝夜一声令下,恐怕这整片天下就是他的了!”
“父皇畏惧暝夜?”
轩辕擎明知自己问的这句话有些多余,却还是问出了口。
“畏惧?朕是畏惧,敢说各国君主,有哪个不畏惧暝夜?就是大齐青岚帝,他想必也是畏惧暝夜得紧,因此,他才不喜挑起事端,权掌天下,以便给暝夜有机可乘!”永嘉帝神色间,有着说不出地疲惫与烦忧。
“儿臣不惧,只要父皇给各国发放声讨清风楼,声讨暝夜的国书,儿臣愿接下这个重则。”轩辕擎拱手道。
就在这时,御书房外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嚎声:“狗奴才,滚开!本宫要见皇上,滚开,你听到了没有!”永嘉帝眉头皱了皱,对着御书房外,道:“秦安,放容妃进来!”
“是,皇上!”秦安应声,推开门,容妃脚下打着踉跄,进到门内,一看见永嘉帝,就跪地痛哭道:“皇上,漓儿他是不是去了?臣妾听宫人们四下传言,说漓儿他死了,且死的好惨,临了连个尸首都没有,这是不是真的啊?皇上!”
容妃哭的那真叫个肝肠寸断,她没有想到自个苦命的儿子,会死的这般凄惨。
“漓王离开人世,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永嘉帝说的话,就是变相承认了漓王已死这个事实,这让容妃怎么接受得了。
好事?对他是好事?就因为他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废人,他的死,对他来说,就是好事?哈哈!容妃在心里狂笑着,这是什么逻辑?是一个父皇该说的话吗?
是他,都是这个人害他的漓儿才有了今天的下场,突然,容妃一双美目,恶狠狠地盯向了齐王,“是你,对不对?漓儿是你害死的,对不对?你好狠的心,他可是你的弟|弟,是你的弟|弟啊!你为何要那般残忍的对他?”容妃不顾形象的扑到齐王面前,伸手撕扯着齐王,目中泪水横流,“你说啊?你为什么要这般残忍的对待我的孩儿,为什么啊?”
“来人,拉容妃下去,她疯了,疯了!”永嘉帝看到轩辕擎任由容妃拍打,而一声不吭,心中立时泛起不忍,出声对门外高声喊道。
“是,皇上!”
秦安应声,不大工夫,两名御林军侍卫,进到御书房内,架起容妃就要离去。
容妃哭嚎着不肯离去,“皇上,您的心好狠!漓儿难道不是您的孩儿吗?您为何要一次次地纵容齐王,纵容他对臣妾的漓儿出手?您不喜臣妾,臣妾不怨你;您不喜漓儿,臣妾亦不怨你,可您的心也不能硬如石头吧!他再不堪,再入不得您的眼,也是您的血脉,如今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您不为他做主不说,竟然连臣妾一句哭诉都不容,这样一来,臣妾索性陪着漓儿一起离去好了!”说着,容妃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侍卫的手,向着御书房内的柱子上撞了过去。
“还不拦住容妃!”听到永嘉帝的命令,两名御林军侍卫急忙上前去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刹那间容妃头上涌血流出,“来生再不与君见!”容妃躺倒在地上,眼神哀怨,望着永嘉帝说了这么一句后,双眼慢慢地合在了一起。
“快去请太医,快点!”不知为何,永嘉帝一接触到容妃的眼神,心中骤时有些烦乱起来。
那眼神有哀怨,亦有女子对男子的浓浓爱慕情愫,可那爱慕却是带着无尽的忧伤和痛楚。
后宫嫔妃,他唯有对皇后情深意重,其他女|人,于他心中,完全是可有可无,但,此刻他心中的烦乱,究竟是为了哪般?
永嘉帝眉头紧皱,无从想起。
“是,皇上!”听到永嘉帝的吩咐,秦安在门外应了声,忙吩咐宫人去御医院。
“怎么样?容妃可有生命危险?”永嘉帝步出御案,问两名御林军侍卫中的一个。
那侍卫伸手探了探容妃的鼻息,单膝跪地,拱手回道:“启禀皇上,容妃娘娘尚无生命危险!”
永嘉帝颔首,道:“着软轿,立刻抬容妃回她的寝殿,吩咐宫人jing心伺候,若是容妃有个什么好歹,他们统统得死!”
“是!”
看到容妃被侍卫抬走,永嘉帝伸手捏了捏眉心,朝着轩辕擎抬手道:“你起来吧!”
“是,父皇!”轩辕擎慢慢站起身,垂首站在御案前,候着永嘉帝的训诫。
“你没把鲁王妃怎样吧?”
“儿臣没对她做任何事,那晚儿臣将其从酒楼带走,直接交给了六弟。”
“老六定是伤了鲁王妃,否则也不会被暝夜夺了性命。”永嘉帝叹了口气,接着道:“暝夜和清风楼,不是好对付的,就算朕发国书给各国,也于事无补。”清风楼消隐于江湖,永嘉帝不是不知道,要想
一网打尽,除去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也得先找到人家的巢穴不是。
问题是,清风楼的巢穴在哪里,除过清风楼内的自己人,外人哪个能知晓?
退一万步讲,永嘉帝和各国君主即便得到了清风楼设在各地的暗部,又能如他们所愿,达到他们最终的目的吗?
轩辕擎嘴上是硬,然而,他心里早就对暝夜畏惧得很。
尤其是经过了昨晚,一想到当时的情景,轩辕擎的双腿就不由地打颤。
那人简直就不是普通的人,不,应该说那人是地狱里的阎罗王也不为过。
可是,眼下在永嘉帝面前,轩辕擎就是装,也得让自己装得镇定,“父皇放心,儿臣想,只要各国齐心协力,一定能除去清风楼,除去暝夜那个大魔头!”
永嘉帝负手而立,站在窗前,语声低沉道:“你先退下,朕想一个人静静。”
“是,父皇!”轩辕擎拱手应了声,拜别永嘉帝,转身出了御书房。
有一国君主的chong,就是不一样,同是君王的子嗣,不得chong的,其性命与寻常百姓一样,皆是草芥。
而那得chong的,就算做错了事,却仅仅只受了几句训诫,其余损失一点都没有。
难怪容妃会哭得肝肠寸断,用死来声讨对永嘉帝的不满。
但,谁又能说容妃刚才的举动,不是再与永嘉帝斗心眼,耍手段?
儿子惨死,且尸骨无存,以容妃的性子,她能这么痴傻地撞死在御书房柱子上,便宜那害死他儿子的罪魁祸首吗?
答案不言而喻。
突地,永嘉帝负于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想到了,想到了容妃最后看向他的眼神,与那被他绝情对待的女子,近乎一模一样。
“不要埋怨朕心狠,要怨,只能怨你触犯了朕的逆鳞!”永嘉帝望着远方天际,低语道,可就在他话落的瞬间,他的心,猛烈地抽痛起来,痛的他不得不用手按住xiong口位置。
“朕这是怎么了?为何近期以来,这种心痛的感觉愈来愈频繁?”永嘉帝步履艰难地走到御案后,缓缓坐下身。
近期,他心口位置,每每会在他chong幸妃嫔时,泛出丝丝疼痛,尤其是这两日,更为严重。
御医检查,说他龙体康健,无甚大碍,兴许是处理国事,劳累过度,休息段时间,自然回没事。
真是这样吗?若真是这样,为何今个白天,他心口就泛出了痛感?
“秦安。”永嘉帝忍着龙体不适,出声朝着御书房外唤道。
“咯吱”一声响,秦安推开门,躬身走了进来,“皇上,老奴在!”
永嘉帝抬手在xiong口轻抚了数下,这才抬眸,看向秦安,道:“鲁王妃可否已经回府?”
被暝夜昨晚带离,她若知晓妇道,此刻应该在鲁王府呆着,要不然,皇家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失了妇德的女|人,永嘉帝这会忘了,忘了他对暝夜的畏惧。
所以,他才会自以为是地想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皇家容不下,皇家的想法,甚或是他的想法,轩辕墨会放在眼里吗?
太过于自以为是,只会让他的双眼被蒙蔽的更为厉害。
秦安躬身道:“回皇上,鲁王府的大门近来一直闭合着,且王府中未有任何动静传出。”
“是么?”永嘉帝食指轻敲御案,目中光芒瞬间变得幽深起来,“最近,鲁王是不是不太到街上玩耍了?”
“回皇上,自庆阳郡主住进鲁王府,就不见鲁王爷出过府门。”
秦安垂首回了句。
“庆阳?”永嘉帝低喃道:“也不知道昭和是怎么想的,非得把庆阳托付给鲁王妃照顾,她难道就没想到,鲁王妃再厉害,也是个女子,且鲁王还是痴儿,庆阳跟着他们能过得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