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步,经不起任何节外生枝。
郑冽在“昏迷”途中感觉到自己被搬运了几次,也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不同人的耳语,最后他被推入一个充满消毒药水味道的大房间。
郑冽坐起身,并不意外发现自己刚刚躺在一张病床上,而郑翡,躺在离他一臂之遥的另一张病床上,以一种前所未见的安静祥和的姿态。
这个从来在他面前都是张牙舞爪、活力四射的兔崽子,这时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有几处正在结痂的伤痕带了颜色。他的口鼻上罩着氧气罩,呼吸微弱,仪器的声音一下一下缓慢响着,让人心里渗得慌。他的头上、胸膛、腿上都缠着一圈一圈的纱布,即使半个月过去了,依然能看出他的伤势有多严重,可以想象当时火拼的惨烈程度。
道上赫赫有名的郑四少,现在脆弱得仿佛一捏即碎,让郑冽觉得陌生得紧。他突然意识到,撇开郑翡的“风光伟绩”不谈,其实他也不过是一个瘦弱矮小的才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而且在他面前还是一个中二期重症患者……
郑冽拖了一张椅子坐在他身边,下巴搁在交缠的手指背上,歪着头有些稀罕地看着总算消停一会儿的郑翡。但看得久了,心里渐渐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虚虚抚过郑翡苍白消瘦的脸,低低问:“……是你想杀我吗?”
郑翡无知无觉,回应他一室的静默。
郑冽重重吐出心口的一股郁气,犹豫了老半天,还是伸手轻轻抓住他的手——这兔崽子人长得不高,手脚也跟着长不大,软软的无力的,可以轻而易举密密包裹住。
他知道这个坎,郑翡会平安迈过去的。他知道郑翡一定会醒过来继续让他头痛。他知道郑翡的生命力顽强,精力旺盛,壮得跟牛犊子似的,现在的虚弱只是暂时的假象……
“……臭小子,起床啦,你干爹来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小矮子,睡这么多会长不高的!”
“……兔崽子,你生来就是克我的……”
“……敢现在去见你妈,准备屁股开花吧!”
“……睡松了屁股和腿,看你还夹不夹住我的腰……”
“……”
郑冽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冰冷的手,没好气地对着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郑翡说话。说到气恼时,就伸出手捏捏郑翡脸上完好的肉,露出痛快又得意的笑。把隔着玻璃窗看着他们的一些炎帮成员惊得目瞪口呆,甚至有人看不过自家帮主昏迷着还被“欺负”,要冲进去胖揍郑冽一顿,被周航一记冷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还好他们听不到郑冽在说什么,不然估计下巴早掉了一地。
也许是不胜其扰,也许是知道再继续任郑冽说下去,他这个帮主在手下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就要碎成渣渣,在郑冽断断续续说了半天话,把喉咙都说得有些沙哑后,郑翡的手指微微一动。
郑冽的声音一停,低下头看着郑翡的手指。等了好一会儿,就在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错觉时,郑翡的手指又微微一动。
郑冽笑了,突然心里一动,上移目光到郑翡的脸上,正好看到他半睁着的迷茫的大眼睛。
郑冽不禁俯下/身,在他额上亲了亲:“儿子,wele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