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莫不是在寻求自己的帮助吗?
“我听说,是你姐姐乐正瑶不小心把你推到了?”
“殿下若是有空闲,可以去我乐正氏的家庙东侧小路看看,那里有一片小竹林。当时,我就是在那儿摔倒的。”
乐正珺迈开了步伐,继续向自己的院子走去,“那里有几颗被砍断了的竹子,是在我及笄礼之前一两日被劈断的,刀口崭新……”
她突然回眸,那眼中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就如同那正月十五时的圆月一般,再黑暗的夜色都可以被照亮——“姐姐就是在那里叫住了我,推了我,伤了我。殿下,若不是我身上还有些防身的功夫,你看见的就不会是前些日子仅仅戴着面纱的我,而是直接躺在棺材里的我。”
她的话语,冰冷了许多,忧伤了许多。
“殿下,姐姐即便是不悦我为嫡女她为庶女的地位不同,也不会恨我到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是,偏偏那一次,她竟然下了如此大的决心。本来,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爹爹来与我商量,关于你我的婚事,我才明白……”
她提起手,摸了摸自己脸上曾经受过伤的那个位置,“姐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放下了手臂,她不再忧伤,而是重新恢复了那皎洁的神色,“虽然,我脸上的伤莫名推迟了许久才恢复——而且,也就是在姐姐离开了这府邸之后开始有了起色。但如今想来,这一切,其实都是那么简单的关联……殿下,你说是不是呢?”
她紧盯着已经茫然失措的兴安沛,他脸上露出的震惊,愤怒,让乐正珺的心底扬起了一丝喜悦。
“殿下,姐姐是如此爱你,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嫁给你。这份情,太深,太重了。她不懂事,殿下也莫要怪罪,毕竟她也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殿下可以把姐姐当做我一般,好好爱惜才是。所以,莫要再说倾心于珺儿的话了,珺儿不想与姐姐争夺什么。对于珺儿来说……”
她看向了自己精心布置的那一处枯山水之景,“世间万物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只要家人幸福安康,便知足了。”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一旁盛开着的花朵,迎着初夏的风,暖暖的,衣裙的一角飘散而起。
兴安沛的眼中,是这一抹清亮的豆青色身影。
她的这种淡泊,无谓,坦然,让兴安沛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难以驾驭这般的女子。
只是,越难得到的,价值就越高。
如同那仿佛遥不可及的皇位一般,太过于诱人。
在回王府的路上,兴安沛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乐正珺的话语。
“乐正瑶这个贱妇!珺儿是这等单纯,这等善良,若不是你的破坏……”
他突然松开了手掌,看了看自己那被印下了指甲印记的掌心,“既然你这般喜欢我,那么你能为我牺牲多少呢?”
那阴狠的笑容绽放,仿佛是丑时瞬间觉醒的昙花——下一刻,依旧是那一张淡定自若的笑容,他跨下了马车,看见了站在门口恭候着自己回归的乐正瑶。
那笑容,便是昙花凋谢之后,深深刻在人脑海之中的假象——远比真实的花朵,更为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