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花费巨大,老太太年纪渐大得拿补品贡着,孩子他爸为赚钱经常早出晚归甚至数日不归进山收药,山里毒蛇猛兽颇多人身安全时刻受威胁,遇上雨天收来的草药受潮没人要只能自认倒霉,钱打水漂了晒黑了累瘦了病了谁又知道?而自己因为月子病落下病根,需要时常吃药调理不算还干不了重活,只能靠着这个门面接点活,好在孩子争气不乱花钱还知道帮忙,也怪自己当初年轻不懂事,生了孩子不知道要好好保养,导致现在让孩子他爸受累让孩子跟着受苦,然后引申出年轻时是如何不懂事,月子里大冬天去井里挑水给孩子洗尿布,洗衣做饭下地干活,孩子他爸离家几年自己忙里忙外,刮风下雨背着孩子干活,这样起码孩子哭的时候能哄一哄,不会让她太过可怜独自哭到嗓子哑......高敏君看着坐在一旁红着眼睛的女儿陷入回忆:“我的女儿怎么说也算聪明漂亮乖巧听话,怎么就不招人待见呢,肚子饿了朝着正吃红薯的人蹭过去,怎么就能被一脚踹开呢,她爸爸十几岁时一块砖一块砖背回来再一块砖一块砖垒起来的屋子,她进门怎么就能被人提棍子赶出来呢,叫一声新年快乐怎么就能被人嫌恶的喊你离我远点呢......总算长大了啊。”高敏君语气平缓神色淡然,轻轻拍着呜咽抽泣的女儿,那些年自己暗地里已经把泪都流干了,现在回忆起来,心情相当平静,只是这些事就算过去再久,她还是会怨,一直不说,是因为现在日子好过了,不想拿这些糟心事影响大家的心情,这些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的忘记自己往日的所作所为,作出一副亲情深重的模样占尽了便宜,这样的嘴脸真是看够了。
看热闹的人也一片凄然,都是乡里乡亲的,年长些的谁不知道谁家的事,当初冷眼旁观的事如今看来也是过分了,人家三个女儿并不比谁家的儿子差,反之前途看似比整天瞎胡闹的男孩还要好上几分;年轻小媳妇则是想象不到还会有如此难当的儿媳妇,庆幸着自己生在好年代嫁个好人家,起码不会有那么难缠的婆婆妯娌小姑。
絮絮叨叨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事,高敏君是豁出去了,还有人来闹就继续唠叨,就跟讲故事似的,爱凑热闹的人也多,讲了三四天,从现在追溯到从前,从调侃自己是个半老婆子到讨论刚结婚那会是个多水灵的姑娘,从说严振华现在还是黑瘦到议论他自十岁没了父亲就自己到处捡破烂收破烂换钱交学费补贴家用,偶尔才去趟学校还得背着妹妹去......严振华在家里偶尔也会忆苦思甜说说小时候的事,严希等人从他轻松的口吻中只听出他小时候是不太好过,现在从旁人嘴里听出了震惊,超出了她们的预想太多,——这何止是不太好过!
原来,在奶奶眼里,爸爸也是不被待见的。严希心里一阵抽痛。
在生活困难孩子众多的年代,偏心大概是正常的,可是自己被忽略,自己的孩子也被讨厌,这是多心痛的事,到了现在,为了偏爱的人还在一次次的伸手,就像天生欠他们的一样,这又是多大的讽刺。
天天来闹的人就剩下了奶奶,她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最后拂袖而去。
爸爸知道这些天的一系列状况后,跟妈妈窃窃私语好久,严希只知道最后他说:“你看着吧,我也不想管了。”
两天之后,奶奶直接堵上爸爸,口气很是强硬:“原来记在我名下的田地我有权做主,我不分给你们兄弟了,直接全部给你妹妹。”看着奶奶说完立即转身的背影,爸爸先是愕然,然后是苦笑。很久以后,知道那些其实分了两份,大伯一份,小姑一份,爸爸一丝异样也无,也许是麻木了吧。
几天没心思理会苏以南,他竟也很是安分,没嚷嚷着你再不出来我就到你家去这样的话,电话里只说今年一起过年的人多,帮着家里办年货,严希一算也就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呢,也是该忙了。
这个年过的很郁闷,闹了一顿大家面上都不好过,好在外婆家还算有喜,小舅妈怀孕,二舅开起了水果超市,大舅接了大工程,小姨家的表弟胖乎乎的见人就要抱,小嘴甜得像抹了蜜,美中不足的就是大舅家的表妹割了双眼皮眼睛又红又肿,两道口子看着惊人,外公发了好一顿脾气。
直到快开学,苏以南一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声称很忙没有时间出来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很早之前发的,竟然现在才发成功,对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