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对邵旬也是全心爱护,并且独占欲极强,不论人修妖修,但凡有想要靠近邵旬的,无不露出危险目光。两人虽然主仆对调,却与之前看不出什么不同。
这便是所谓的因果相报……早知如此,当初他们一定将身边的祖宗供起来。
几人被迫跟随莫辰进入妖界,步步辛酸,如今也只盼着那曾为同门长老的宁远能早早闭关出来,对他们稍加维护了。
充沛灵力浸透每一丝空气。
莫辰想睁开眼,却突然觉得那卡在筑基中期的瓶颈有些松动。熟悉的气息让他心安,因此他倒也不急着睁眼,索性将灵力在体内运转周天,开始冲击筑基后期。也许是因为之前助宁远使用出魂术内耗得太过严重,灵力猛地抽空,又被充盈灌满,大起大落间,四经八脉犹如干涸的河床,被源源不绝的灵力冲刷洗涤。等再次醒来,莫辰觉得神清气爽,内视身体,丹田中有一团温热光团,浓郁得几乎要凝为实质。莫辰不禁大喜,以至于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
玉床,茅屋,飘散的饭香……嗯?这里不是鸳鸯枕的空间?
莫辰从床上起身。
床头石案上放着几个小小的白色骨瓷瓶,日光透过茅屋的窗子照射进来,将那白瓷瓶晃得反光。莫辰将瓶塞打开看了看,里面装的都是玉露丸,倒出几粒放在嘴里,又酸又甜。这酸甜的味道让人心情愉快,充盈唇齿之间的百果灵气让他享受得忍不住眯起眼,然而当他想到制作这玉露丸的人,回忆起前事,神色又微微凝重起来。
茅屋外不知何时开辟出一小块药圃,穿着白衣的人修正在其中。距离药圃不远的凉棚下还炖着锅,热气翻腾地将锅盖顶得阵阵作响,一人多高的红色巨鸟立在凉棚顶上晒太阳,有些昏昏欲睡。
莫辰的脚步声惊动了凤翎兽,她扑棱了两下翅膀,嘴巴一张正要说话,却被他一个眼神飘过去,噎得生生卡住了喉咙。
靠在药圃的篱笆门外,莫辰不错眼珠地盯着宁远,此时他正背对着他,坐在一张草席上分拨药种,十指如玉,从容娴雅的动作似在抚琴弄墨,而非侍弄农活。
“阿辰,你终于醒了。”似是有所感应,宁远回过头,一见莫辰,不由露出喜色,放下手中药种走过来,温和目光在他身上仔细打量,“嗯,修为又突破了一层,甚好。”
宁远像往常那般想要摸莫辰的头,却被莫辰向后微微一躲,避开了。
伸出去的手落空,宁远怔了怔,问:“阿辰这是怎么了?”
“你什么都知道。”莫辰神色淡淡地盯着他的眼睛,目光中却有挣扎,“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不是普通的人修,也知道这鸳鸯枕的秘密。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莫辰知道,若宁远的元神并非这具躯壳原主,而属于修为更高深的大修士,那么自己那点媚惑之术对他而言不过是班门弄斧雕虫小技,自己对他所做的事,他也都再清楚不过。可是分明早就知道,这人却在他眼皮子下装了这么久,哄骗欺瞒于他,不论是何居心,都不会是好事。
然而宁远却没有正面回答,只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还以为阿辰都想起来了,看来还需要段时日。”
“想起来了,想起什么?”莫辰皱起眉头,很不喜欢宁远这样绕弯子。
察觉出莫辰眼中的警觉之色,宁远有些无奈,“阿辰,我是鸳鸯枕所选之人,若对你有不利企图,你自然会知道,为何又要如此防备于我?”
这话非但没让莫辰减少疑虑,反而更让他心惊!鸳鸯枕与他之间的特殊感应,莫辰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就算以前几次带宁远进入枕中空间他都是清醒着的,也不该对枕头的事了解得这样多。
“你,你怎会连这样的事都知道?你到底是谁?!”
“阿辰,你曾经问起我以前养的灵狐,可知道灵狐的名字?”
一只低阶小妖的名字他问来做什么?莫辰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宁远温柔注视着莫辰双眼,道:“他叫莫辰。”
莫辰一愣,狐狸崽子怎么跟他一个名字,不是这人修在戏弄他?
“阿辰,你可记得我第一天见你,跟你说过的话?”宁远又问。
莫辰沉默,第一次与宁远见面是什么时候呢?宁远自然不会知道,那时候他正昏迷,宁迁还要对他下杀手,若非他在中间捣乱,这人修指不定就死了。
“我跟你说,觉得你与我的一位旧友很像。”
莫辰抬起头。
宁远看着他,又伸出手,这回莫辰没来得及躲,就被他轻轻揽在怀中抱住。
“阿辰,你还不明白么,你有化形期妖元,却在凡人身体中苏醒,一夜间修为尽失,而我的灵狐也是刚刚经历过化形雷劫的妖修。”
莫辰听得突然有些糊涂,宁远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暗示……他就是他那只灵狐?可是这怎么可能!他分明是五百年后的聚神期妖修穿越回来的,这五百年记忆分分明明,他可不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阿辰,你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便好好看看这个。”宁远说着,拾起莫辰的手腕,将他宽松的袖子撩开,露出手腕上一串手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