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昭阳夫人是嫁了人的,可皇太后不提这一茬,谁又会上前讨个没趣,惹她不喜呢!
“谁讨了姨妈的欢心?可得好好赏赐才是。”一道清甜娇软的女声隔着珠帘响起,声音中透着几分笑意,又有着难以掩饰的骄矜,能在兴庆宫如此放肆,口中又道“姨妈”二字的,不用做想众人也知来者是何人。
“姨妈。”昭华柔身福了一礼,便笑吟吟的依偎了过去,满座的女人珠翠环绕的,一时间倒是没让她瞧见魏王妃人在何处。
懿德皇太后这人年轻时便是个厉害的性子,对于喜欢的人不管那人做了什么都瞧着顺眼,对于不喜欢的人,任那人在如何讨好也是无用之事,虽曾在太上皇眼皮子底下隐忍了小半生,可这脾性也不过是压制住罢了,如今头顶上的天已变了个色,又怎会委屈自己,她瞧着昭华喜欢,便是实打实的喜欢,是以昭华亲昵举动在外人瞧来很是失仪,甚至有些娇狂,可懿德皇太后瞧在眼底却是说不出的欢喜,乐得她与自己如此亲近。
“宫宴的事都安排好了?”懿德皇太后温声询问道,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
昭华微微点头,一双琉璃珠子似的眸子水横波清,笑吟吟的回道:“都安排好了,因怕有什么闪失便多嘱咐了几句,倒是耽搁了时辰。”
懿德皇太后却是不甚在意:“又能有什么闪失,便是出了岔子也是奴才们不用心,与你何干,你身子骨弱,原这事也不该又你操持,可这宫里也没个能主事的主子,倒是让你受累了。”
昭华弯唇一笑:“身子骨哪里就那么弱了,更当不得您一句受累,左右不过是多吩咐几句罢了,正经事还是底下人来操办的。”
“瞧瞧这孩子,就是这般让人心疼,外人老说都说本宫偏疼她,可这样可心的孩子本宫如何能不偏疼。”懿德皇太后拍着昭华的手,与众人说道。
众人点头称是,借着这机会不落痕迹的打量着这位如今已名满京都的昭阳夫人,容貌自是不必说的出挑,微开的领口露出的一截肌肤娇嫩白皙,乌发如云,梳着精巧的斜髻,发髻中的珠翠耀眼夺目,无一不是华贵精巧,不过让人侧目的却是那双小巧玲珑的玉足上套着的绣鞋,御贡的妆花缎,上面缀着拇指大的明珠,做工自是精致,只若这样在这深宫内院倒也说不得奢华,难得的是妆花缎面上还裹着一层皓纱,上面绣着大朵的牡丹花,姿态娇妍,和她发髻上斜插的宝石翡翠牡丹花相互辉映,莫说是寻常人家,便是她们这样的人家也舍不得用这皓纱来缝制绣鞋,只因这皓纱轻薄如翼,若来缝制绣鞋在仔细也不过只能上脚穿上一天便要磨损,这样的做派怕也只有家中有金山银山的人家还能供得起。
众人心中咂舌,什么叫奢靡,只瞧着这一双绣鞋便可知晓,怪不得人人都道圣人对昭阳夫人爱若珍宝。
细嫩玉白手指翘着一个优美的姿态,挽着懿德皇太后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嗔道:“那里人当着面夸人的,姨妈也不怕我不好意思。”
懿德皇太后不由失笑,连声道:“好,好,好,日后本宫背着你在夸。”话一出口,不管真心假意,在座的人都笑了起来。
魏王妃暗自撇嘴,想着昭华在自己面前那副硬气的做派,又见她在懿德皇太后面前又是撒娇又是卖乖的,心下不由冷笑连连,面上也不禁透出几分不屑。
安昭容瞧得分明,倒是忘记了刚刚懿德皇太后的冷言,出声道:“昭阳夫人与母后倒是说的高兴,怎得把自己正经婆母冷落在了一旁。”
昭华微微一怔,随后顺着安昭容目光所指望去,便掩口而笑:“母亲坐的远了些,一时间倒是没有瞧见,是我的不是了。”说着,起身朝着魏王妃的方向略一福身,行了个礼。
魏王妃记着魏王的话,干笑一声,说道:“不妨事。”
昭华唇瓣微翘,又寻了盛氏去说话,姐妹两个陪着懿德皇太后说说笑笑,好不惹人眼红,尽管心下有几分不屑,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命是天注定的,要说这盛氏姐妹两个,出身自是极好的,可原瞧着命却不大好,一个婚姻不如意,一个又小小年纪丧母失怙,虽说出身好,可这样的姑娘高门望族想要娶进门总是要掂量一二的,谁晓得风水轮流转,一眨眼,原本落地的凤凰又一飞冲天了,要不怎么说这人是争不过天的呢!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已为人妇的女子竟还能入了圣人的眼,且被捧得如珠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