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以北衙那种特丨务机构的本事,打听一下谁家的姑娘受伤了那不是小菜一碟儿么?
赵霜意心里头直咬牙,倒把赵之蓁吓着了,她抓着赵霜意的手道:“姐姐,姐姐你不要乱想!他没碰到你身子!只是用一支银针探在伤口之中试了一试罢了——不信你问丽藻……”
赵霜意已然一个头顶两个大了,那元惟扬碰没碰过她的身体还重要么?当时房间之中势必还有别人,只要有一个嘴不严的把这消息传出去,元惟扬固然是要蹭一头灰,可她赵霜意就彻底完蛋了。
她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娘亲那一句“不会叫人嚼你们舌根子”是怎么个说法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赵家立刻就能顶了季家成为京中的第一大笑话了。
庶女居然让陌生的年轻男人看自己嫡姐的身体啊,这是怎么一种居心险恶或者没有家教啊,而这个嫡女居然没去自杀啊,能不能更丢人一点儿了啊!
毕竟“女人的性命没有名节重要”都达成共识的时代里,嚼舌头的官员百姓们谁都不会想想如果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是更想活命还是更想冤死的。
难怪赵徐氏昨儿晚上忙着想招呢,只是不知道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总不能是进宫去见皇后,请皇后为了赵家的名声再帮帮忙去和北衙谈谈心吧?那也太不把娘娘当主子了。不过,若是向皇后透露那是元家人的话,也许皇后会出于保护冀王的心态干预?
赵霜意只是想了想这事儿,赵之蓁已经哭出来了:“姐姐,姐姐你不要这么……我知道你委屈,这要怪,全都怪我就是了,是我许他看你的伤口的。可若是没有他给的药,那伤口的血止不住,我回来怎么和母亲交代呀!你千万别想不开,我看那人,也……虽然凶了点儿,但也不是个无耻小人的长相……只要他们都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没事,没事。”赵霜意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沉默把这姑娘吓着了,只怕赵之蓁觉得自己这是想不开要去死的意思呢:“且不说尚且无人知晓,便是人家传言,我也不会寻了短见的。”
赵之蓁却仍是恼恨:“昨日咱们当真是不该在那里吃茶点!如今闹成这般模样,母亲虽不曾说什么,可我……姐姐,你说那元惟扬,该不会将这事儿拿出去声张吧?”
“我哪里知晓呢……”赵霜意唯有苦笑,她在赵双宜的记忆里头只能捞到“元惟扬”三个字,至于这人怎么样,什么脾气秉性是不是个人渣——她连一面都没有见过,完全无法知道。
这是她穿越以来遇到的最大困境,而且是她的努力不见得能解决的困境——那个人若是君子,又有足够的本事约束自己的手下的话,那天发生的事儿确实不会有别人知晓。可如果他是太子那边的人,真生了借此要挟赵家的想法,那可就麻烦大了。
赵家不是她们一家人的赵家,而是冀王身后众多势力的一股。倘若他们自己失了势,尤其是因这般坏了声名的事儿才丢了体面,冀王和皇后又怎么会把自己牵扯进去为赵家洗白呢?没了冀王的支持和保护,赵家虽不说面临灭顶之灾,可也断断不会好过。
不能这样,决不能这样!
她虽然不是这个赵家的人,可住了一年,人家又是真将她做嫡出姑娘照顾疼爱的,哪儿能没有感情?因为她自己脑袋进水扑上去勇斗歹徒结果闹出这么一桩事情,若是最后损了赵家的颜面,她简直都不配当个人了。
“五妹妹。”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天究竟是什么情形,你告诉我,一点儿都不要落下!丽藻你听着,若是五姑娘哪里漏了,你替她补上……”
赵之蓁犹疑地看了看她,点点头,将那一日黑衣女如何打伤她们两个,北衙卫士如何涌入房中,黑衣女如何要跳窗却被丽藻缠住,元惟扬如何麻翻黑衣女,指责北衙卫士不用命,然后给赵霜意看伤的事儿一件件说了个清楚。丽藻在一边细心听着,又叫了当时在外间的宝荇进来,将外头的卫士们表现也说了一通。
赵霜意听着,连是喜是忧都不知道了——那些北衙的卫士,看似十分听从元惟扬的话,但显然不是元惟扬的心腹,否则断不会干出这般给长官丢人的事儿来。而他们和元惟扬若不一条心……往好里说,元惟扬若想授意他们把这事儿传出去丢丢赵家的脸,他们未必会听,往坏里说,若是元惟扬没这么下作的打算而他们别有用心,她一样要完蛋的。
还是要去寻赵徐氏,看看有没有法子查到那时在场的北衙卫士都是什么人——她父亲是吏部的主官,如北衙这般机构全体工作人员都要在吏部报个备,总能查到都是谁。
若是能说服这些卫士们统一口径,又或者只说服一部分卫士提出“元百户告诉了赵家的丫鬟如何查验伤口但并不曾亲自做出逾矩之事”的证词,这件事上就主动了许多。那般,哪怕元惟扬或者什么人丢出这事儿想拉她下水,也有足够的舆论再搅出一锅浆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