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儿进来的时候,到也没带多少人,只一个丫环跟着,那个丫环叫环儿,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贴心人,进宫伴读的时候也是一直跟随。薇姐儿今天穿一件玫红色的襦裙,双丫髻,脸儿尖尖的,长得甚是美艳。薇姐儿是众姐妹中最漂亮的姑娘,白梅虽然漂亮,却也自认为比不了薇姐儿。还记得前世的时候,薇姐儿刚被封为成王妃,那个时候一张脸俊得能让花儿失色,当时她在院子里看了,心里是邓羡慕又嫉妒。如今她的心态平静了许多,薇姐儿再漂亮,却也与她无关,如今她只要把白府的庶务管得井井有条便好,出嫁了管好王府中的事情,这便好了。如今白府的光景却要比前世好了许多,自己的父亲却也是要比前世的时候顺风顺水多了,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子嗣。想到子嗣,她又莫名地想起了裴姨娘。那个前世一直觉得是个好女人的女人,如今却也让她觉得深高莫测起来。裴姨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白梅不得而知,只知道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前世的一些事情,如今想起来,也觉得没有表面想得那么简单。
想到裴姨娘,便想起了她那个可怜的父亲。父亲这一生,不说前世被人陷害被人愚弄,单说今生,自从母亲去了之后,他这一生便没有顺溜过。继母是个眼皮子极浅的女人,虽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但从她对待自己如此用心心机,也让人同情不起来。再说这个裴氏,表面整个一水人儿,谁能想到心机藏得如此之深?竟然想到了利用假孕来博得丈夫的宠爱,只怕也不单单是那么简单,至于到底如何,白梅也不得而知,看来是得让人去查查。
世子之位,白梅是无论如何都要替自己的父亲争到,这本就属于自己的父亲,如何能让人夺了去?只要避过这一两年的刀光剑影,再过两年,钟氏便会再孕,嫡子可是真正名正言顺的,所以尽管她心里对钟氏很不认同,此时也不得不为长房着想。
在白梅抬眉相望的时候,薇姐儿也在看着自己眼前这个越发显得美丽的堂姐,心里一叹,这还是那个怯弱的大姐?回想起以前,谁不拿自己和她比,两人虽然同出公府,无论气质还是相貌,白梅如何比得自己?百花节的选妃,自己是势在必得,可是结果如何?谁能想到,笑到最后的人竟然是以前她从不正眼相待的人。
薇姐儿恨得牙痒痒,却何曾想过,自己当年抢了堂姐的伴读身份,自己抢了堂姐应得的所有的风光?
这一切,白梅从来不在乎,富贵也好,荣华也罢,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便是家族的兴旺,长房的前程。
“二妹怎么有空来了?”问得随心,那双眼睛却是如夜空星子一般地亮。
薇姐儿却道:“心里想姐姐了,便来了。”
白梅嘴角抿着一抹笑容,看似无害,心里却是不以为然,三房与长房向来便是没有多少情份,不在背后捅刀子,便已是情谊,想着她了,这话听听便可,若是记在心里,可就有些天真了。
“没想到妹妹还能想着我,姐姐这受宠若惊了。”白梅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看在薇姐儿的眼里,那笑容里却满是讥讽。
薇姐儿想着她,这话骗骗小孩足矣,白梅若是信了,那自己真是傻瓜了。目光在薇姐儿的脸上穿梭,看得她心里发毛,眼看着就要挂不住了,却听到白梅道:“妹妹有事便说吧,咱姐妹二人不整虚的。”
“看姐姐说的,妹妹确实想着姐姐,好不容易从宫里回来一趟,便想着过来看看姐姐。”薇姐儿的表情一僵,但接着依然优雅地用丝巾抿了抿嘴角。
白梅也不想去揭穿她,端起茶呡了一口,“是晋容公主让你来的吧?”
薇姐儿这一吓要不轻,眼孔有些缩紧,随即又放松了下来,但是她这表情却没有逃过白梅的眼睛:“薇姐儿,姐姐只劝你一句,你我都是白家的人,白家的前程可比我们自己要重要,切不可为了小利,而把整个家族毁了。”
薇姐儿拿丝巾沾了沾嘴角,看似不经意地咳嗽了一声,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大姐这话,小妹听不懂。”
白梅在心里叹了一声。早些时候那个梦,让她想到了许多,想到了梦里成王被人刺杀,还有那抹红衣身影,眼神倏地冷了下来,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可怕的假设,却也是不敢想象的假设。盯着薇姐儿那略显不自然的表情,只在心里叹息,嘴上却道:“你我姐妹二人,如何相争,那都是关起门来的事情,一旦牵扯到了皇族,那将是灭门的灾难。我希望妹妹能以大局为重,你我都是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便足矣,其他的事情切不可插足,否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话点到即止,她相信薇姐儿是个聪明人,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薇姐儿咬了咬唇,随即却笑开了:“姐姐说得越发让人不懂了,妹妹只是过来看看姐姐而已。”
“希望如此。”白梅却也不点破,有些事情有层遮羞布挡着,撕开了其实只有难堪。她只希望,薇姐儿没有身陷皇族争斗,只希望白家不要再重蹈前世的复辙,希望一切都能够改变。
其实,今生与前世不是已经有许多改变了,比如她的命运,她不再与朝家有瓜葛,也只希望成王也能摆脱前世的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