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小姐们早回了各自的营帐,洗漱一番后到了该歇息的时辰,在准备睡下的时候,几声惊弓之鸟般的惨叫却划破了西南角营地的宁静,顿时吓跑了小姐们的睡意,紧接着个各个帐间的丫头探头出来瞧见一脸惊慌失措的沐曦带着同样惊魂未定的丫头,跌坐沐芷滢帐门口时,她们不免带着好奇和紧张走过去询问沐曦:“沐家二小姐,这是怎么了?是跌了一跤么?”
“啊啊……你走开!救命啊!你你……你走开!”帐内的另一个女子颤抖的尖叫声跟着喊了起来,帐内像有恶鬼在啃她的骨头似的,叫得凄惨又慌张,这让帐外的丫头们愈发好奇,正想撩开帐帘一探究竟时,打水回来阿弥眼见事态不对,双手把盆往后一扔,一个跨步冲上前去掀开了帘子。
这些丫头都是随着自家小姐养在深闺里的,哪里见过如此让人脸红的场面,众人被吓了一跳,像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又羞又怕的尖叫着跑走了。
沐芷滢营帐前登时乱作一团,沐曦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惊惶的看向陶陶,脸上的害怕和恐慌一点儿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她满是疑虑的摇了摇头,这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他怎么会闯进去了呢?营帐前的守着的两个婆子呢?
人很快又重新在营帐前聚集了起来,有各府里见惯世面的老嬷嬷、有胆子大的丫头、还有不知如何是好的侍卫,透过帐帘缝隙不停的探头往里看,像要把营帐里的人看出个洞似的,交头接耳的议论个没完。
帐内一侧站着闻声赶来的沐苒,正安抚着惊魂未定的沐曦,被衾散乱的床榻上有鬓发散乱,啼哭不休的沐芷滢,还有背靠着桌子角衣冠不整瘫坐在地,酒意醒了大半的严崇,一旁的地上还有被打晕未醒过来的碧萝,其余伺候沐芷滢的阿弥和两个老婆子已经伏地跪下,一个个的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这两个婆子可不是要倒大霉了,沐曦也没有想到,她们竟然敢趁着皇上赐宴躲懒去吃酒赌钱,要不然这醉得看不清路的色鬼也不会闯进了沐芷滢的营帐,差点就轻薄了沐芷滢,若不是她及时来了恰巧撞见,引来了人制止了严崇,还真是出大事了。
不过现下这状况,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待会父亲问起罪来,奉命去打水的阿弥并不会有什么麻烦,但这两个婆子却是首当其冲脱不了干系。
事已至此,虽然有些在意料之外,可是沐曦除了顺水推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若不然遭殃的还是自己,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哭的更伤心了。
沐恒和严府大老爷赶来时,头上像是顶了团极黑的乌云,浑身上下都蓄着一股怒火,若是一开口,那就是狂风暴雨。
虽然去报信的人说得不清不楚的,但以沐恒听了三分便能猜出十分的性子,心里早已有了底,沐恒才坐下,就开始追问沐芷滢是怎么一回事,她哭得嗓子都哑了,就是不肯开口,问丫头婆子,也皆不敢言,沐恒气得拍桌,努力隐忍着怒气,指了指沐苒怀中木讷的沐曦,压着嗓子道:“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沐曦弱弱的点了点头,与地上面色通红的严崇对视一瞬,迅速的挪开了眸子,怯怯的看向沐恒,带着哭腔道:“我今日宴席间看到槐妹妹头上的那支杜鹃花钗很是好看,宴席过后便来寻她说话想要再细看看那钗,可谁知我和陶陶才走至门口,便听到了槐妹妹惊慌失措的叫喊着什么不要……走开之类的话,我慌忙挑开帘子一看……谁知……谁知……”
沐曦眼泪汪汪,哽咽着又掉下来几串眼泪,像是真的被吓坏了般,沐苒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道:“别怕,别怕,姐姐在这儿,你慢慢说。”
沐苒皱眉略带焦急地扫视了帐内一遍,眼底深处却只透出冷若冰霜的光,完全没有一丝诧异。今儿这么一闹,沐曦与严崇的婚约自然就毁了,沐曦心善,只想让严崇被两个婆子拦在沐芷滢帐外闹上一闹,想和陶陶趁机将事情闹大,让严府没脸,让外人明白严崇为人轻浮浪荡,到时父亲迫于外界闲言,说不定会取消与严府的婚约,并不是真的想让沐芷滢立于险境,也并不是想要把婚事推给沐芷滢。
可那样不痛不痒的敲打,父亲未必会改变心意,况且现在严崇色迷心窍只想要得到沐芷滢,若事后发现沐曦只是利用他,难保不会恼羞成怒记恨在心,又难保不会惹出什么祸事,再者沐曦与筱允素来交好,沐曦只把错推给严崇一人承担,让严府什么没得到还丢了脸面,到底伤的还是她们二人的情分,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