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似乎对眼前人的忍耐度到了顶峰,也不想再继续忍受了,遂转身去看立在旁边的降香,问道:“母亲回来了吗?”
“回姑娘话,太太还在大太太那呢。”
晏莞微微蹙眉,交代道:“那你留心着,等娘回来后去问她拿流砂当年的卖身契。流砂好歹伺候了我一场,待我又是有恩的,放她离府去吧,再取半年月银给她。”
“姑、姑娘,您要赶奴婢走?”降香睁大了双眼,满面惊慌。
晏莞望着她笑,缓缓说道:“你当年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卖身为奴,这些年跟在我身边,我平素不拘你们,自也没什么好教给你的。如今脱了奴籍,拿着银钱到外面好好经营,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也是极好。”
说完,同降香添道:“她出去的时候,不可为难,什么都不必查。”
放下人出府,是主子恩德,但按规矩离府之时都必须仔细检查细软包袱,是唯恐她们走的时候卷了主人家的东西。
晏莞心知她平素小动作不断,也是全了她的意。
降香目光复杂的望向窗栏外,却因对方跪着只能看见流砂的头顶,只好颔首应是。
按说这种好机会真是主人发了大恩,换做旁人是求都求不来,流砂却不肯走,磕着头哭天喊地:“姑娘,姑娘您不能赶奴婢走,奴婢跟着您和太太来的燕京,这儿什么人都不认识,您要奴婢离开就是让奴婢去死啊……”
她这般磕头,发丝前去,又露出脖子上的那道伤疤。
晏莞抿紧唇,狠心挪过眼,回道:“这样,我雇人送你回贵州。你若觉着那边没了亲人无处安身,我写封信给二舅母,她自然会好生安置你。”
流砂听后,本来想说老家已没有亲人的说辞顿时卡在喉咙里,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于是,她只能接着哭,哭着开始细数以前的点滴,期盼能求对方心软,“姑娘,流砂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看在奴婢伺候你多年的份上,让奴婢留下来吧。奴婢从小在您和太太身边长大,说句逾矩的话,早就当你们是亲人了,奴婢不想离开,求姑娘别赶我。”
晏莞却越听越烦躁,过去容忍她的时候,自己心里也会想这些话,想的次数多了就越来越没有说服力。再者自己想和从人口中听到毕竟是两码事,流砂这样念出来反倒有些挟恩求报的意思。
“好了,不要哭了,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难道你想一辈子都给人当奴婢?”
晏莞特别不明白,要说当初买流砂的时候也是花了钱的,下人并不是说放就放的,若不是念着当初的恩德怎会这样便宜她?
还偏偏老是念叨,当自己是菩萨吗?
“姑娘,奴婢什么都不求,只求跟在您身边。”
晏莞的笑容就冷了,别有意味的反问:“什么都不求?流砂,你要是再这样哭下去,出府的时候可就只有那六个月的银钱。”
果然,这话一落,流砂那痛心疾首的哭声戛然而止。
终于得了清净,晏莞正准备让降香带她下去,就见那个早前被甩在永宁街的人进了院子,刚到庭院里就笑眯眯的唤道:“三姐姐。”
晏莞头疼,更是不喜的睨了眼流砂,若不是她,自己这会子闭了窗完全可以假装睡觉。
然后,她就看见流砂本止住了的眼泪又无声留了下来,颇是可怜兮兮的回眸望向晏蓁。
晏蓁就怔了一下,隔着廊子柔声开口:“姐姐这里是发生什么事儿?”
“妹妹你又不是菩萨,我处置个丫头你还要插手不成?”
晏莞看见她,浑身都竖起了刺,最是不耐这种人,见什么都要问上两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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