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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做了多年夫妻,子骊听得出来贾政心里焦急。她心里一转,已经拿定了主意了。脚步声在门口忽然停住了,贾政看着里面卧榻上影影绰绰的人影竟然没了再进一步勇气了。踏到船上贾政才想起来子骊是为什么到京城去的。这一趟京城之行子骊可不轻松,先是王家老太太没了,她还沉浸在失去祖母的哀伤中,接着又要带着身孕千里迢迢去京城在皇宫和魏王的眼线之间周旋。自己却在家里——贾政就像发现自己个闯了大祸孩子,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卧榻上的子骊仿佛很累的样子,她一身素净的衣裳,乌压压的头发随便挽了个髻散在枕头上。子骊没施脂粉,脸色因为怀孕显得苍白可怜,她眼圈地下一片浅浅的青色,这一路上坐船摇摇晃晃,她肯定是没好好休息过。尤其是她的肚子微微凸起可是身上还是纤细柔弱,越发显得楚楚可怜了。贾政蹑手蹑脚的挨进来,看着卧榻上的妻子脸上一阵羞愧,一阵心疼。子骊闭着眼翻个身,身上搭着的薄被掉在地板上,贾政就像是得了圣旨一般立刻上前捡起来被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好端端的,你哭了,可是身上难受,我叫人请大夫来!”贾政顿时急了张罗叫人,子骊忽然坐起来把被子仍在地上气哆嗦着手指指着贾政的鼻子尖,她嘴唇哆嗦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贾政。贾政从来见过子骊这么激动过,也被她吓住了,只呆呆的站在原地等着即将到来狂放暴雨。谁知预想的暴雨没来,子骊脸色忽然一变捂着嘴无声的抽噎起来。子骊这个哭法比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气势汹汹的质问哭诉都厉害,每一声被压抑的变形的哭泣就像是细细的丝线,柔软却锋利的刮过贾政的心脏,一下过去就一道深深的血痕。
“别哭了,你要打要骂,都是我的错,我绝对不会说什么。你这样哭会伤了身子。”贾政举着手绢给子骊擦脸上泪痕。
“我死了你就清净了,外面都说我厉害不肯容人,可是实际如何你自己清楚。家里那么多的丫头你和她们说话我那次生气了,可是为什么你还——”子骊盯着贾政一字一顿的说:“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处境还要玩火,我和珠儿还有这个孩子的性命都系在你身上,你却拿着我们娘三个的性命做儿戏。原来在你的心里我们三个比不上一个丫头。既然你这样情深意重的,我也不能不成全你情种的名声。我回去立刻给她开脸做姨娘,等着我生了,我就带着孩子回京城去。今后你是官运亨通也好,是身败名裂也好,都和我无关,我一心一意的养大孩子就找个地方剃了头发做姑子去。”
子骊虽然哭的哽哽咽咽,可是她眼神语气不像是气昏了头说气话的样子,贾政心里一急,膝盖不知怎么的一软登时跪在子骊跟前:“我是吃多了酒痰迷心窍,还请太太饶了我一遭吧。”
“你还来求我饶你,我倒是求你高抬贵手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饶了我们母子呢。我有心和你厮守终身安心相夫教子,不管你得意还是失意,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过平静日子。原来你的心思不在这个上。人各有志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子骊说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谁知刚走了两步身子一软,整个人瘫软下来。
贾政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抱着子骊一叠声的叫人来。
子骊张开眼已经是身在家里了,贾政一直坐在床边不错眼的盯着她,见着子骊醒了立刻兴奋地叫人:“来人太太醒了,请大夫再来诊脉!你觉得怎么样,可想喝茶吃东西?”子骊却是冷冷的扫一眼贾政,扭脸不理他,贾政被子骊冷淡的眼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在边上赔笑脸的找话说。
明前很恰当地出来解围:“奶奶醒了?二爷可是吓得脸都变了,一路上可是抱着奶奶回来的,现在外面不少人等着二爷回话呢,可是二爷却都叫他们明天再说了。奶奶看在二爷尽心尽力的份上还是宽恕了二爷吧。都是那个小蹄子不好,也不能全怪二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