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同时,胡灵也因血崩逝世。
林珍哭得眼睛都肿了。皱巴巴猴子一样的婴孩儿被包裹在襁褓中,由奶娘看着。风尘仆仆由外地赶回来的林杰黑了一些也更瘦了一些,一进门就遇到这样的丧事,整个人都懵了,听得林珍的哭叫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此时便是父母故去也不能丁忧,何况是妻子故去,丧事被交给了管家办理,次日王平还要按规矩上朝。
好在这一日朝堂上并无大事,只下朝之后,不少听闻林家消息的朝臣都免不了对王平道一声“节哀”,答礼都答得让人不厌其烦。
回到家中,听管家说林珍把内院的事情管起来了,王平不放心,又去看了看,昨日她哭得昏厥过去一回,虽很快就醒来了,但王平还怕她过于伤心伤了身子,等见到她除了双目红肿之外都还好,暗自松了一口气。
“几位姑姑都遣人送了信儿来,都是问候之语,让父亲宽心,女儿思量着让人回了信,父亲可看看,若有不妥,指点一二。”十三岁的姑娘,平时还有些幼稚,这时候却显出了一家主妇的气场。
王平接过信来看了,又看了林珍回信,并无不妥。王平此世是老来子,之前有四个姐姐,当年家贫的时候有两个姐姐曾被卖给人家做丫鬟。
在王平未曾搭上胡家这条线,迎娶胡灵的时候,除了那两个当丫鬟的姐姐,其他两个姐姐都嫁了人。二姐嫁得早些,夫家是个条件相差不多的农户。四姐嫁人的时候,王平已经被先生看重带在身边读书,四姐因此嫁了个富裕商户之家。
后胡家人看重林阳,胡灵便私下里将林阳的两位姐姐赎回了家,又因长幼有序之故,给两人找了还算不错的人家,先把这两位大姑嫁了出去。
王平父母还在的时候,这几位姐姐也曾回来探望过,但等到胡灵嫁过来,家里头立起了规矩,她们自觉见识短小便不怎么上门了,而两位老人也觉得规矩太多不习惯,纵好说歹说,依旧要回了乡下种田,胡灵苦劝不住便给买了一处庄子,由着二老当地主。
后来二老相继去世,几位姐姐来奔了一回丧也就罢了。那之后,王平各处去做官,姐弟之间来往便见少。这次能够这么快有信,是因王平得封相国之后提携了一下几位姐夫,让他们都迁居京中,往来方便了许多。
即便如此,这几月之间,他也只见过四位姐姐一面。
“珍儿处置得很是妥当。”夸赞了女儿一句,见得林珍面露乏色,便又安慰了她几句,让她注意身体,再要走的时候,见林珍咬了下唇说:“父亲别忘了给二弟取名,之前、之前母亲念着许久的……”
一语未完,泣声又出,林珍拿帕子捂了脸,转过头去,只不看人,呜咽不断。
王平扶着林珍肩膀,感受着掌下的颤动,微微一叹:“如此,就叫林明好了,拂晓之初,天色微明,有新生之意,又是辞故……”
定下次子名字,王平又去看了看小床上只知道睡觉的婴孩儿,过了一天,皱巴巴的皮肤也舒展开了,模样还算可爱,又问了奶娘,知道大夫看过无事,便叮嘱几句好好照顾,这才转身去歇息。
从来丧事最是磨人,等到办完这一场丧事,王平也病了一场,好在他平日身体康健,不过半月便好了。
而这半月之间,蔡子卜又闹出一些事情来,他编篡了本书自费刊发,名曰《文经详解》,是本注释《文经》的书,可算作辅助课本,在读书人的圈子里威望大增,便是不少世家子弟也摒弃了门户之见,真心赞扬他的才华。
王平拿了一本在手,不过看了数页便开始草草翻过,等翻完了,才拿起桌案旁的半本草稿,完成的那一半是一模一样,至于后一半,他心中早有腹案,还未曾落笔,如今看来,完成之后也不过是这般模样。
【头一次发现抄袭者这般可恶,以前我抄袭的时候,若原作者也在,只怕也要厌恶几分。】王平感慨着把半本草稿投入旁边的火盆之中,又取了火烛点燃,看着那草稿烧成灰烬,用水一浇,一缕青烟直上,味道难闻。
起身到了窗边推开窗,看着夜色如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再度回到桌前奋笔,既然知道有人能够这般抄袭,自然要早早把想写的写出来,起码在以后拿出的时候能够不被认为是抄袭,也免得用出某些观点的时候被人道“竟是与蔡子卜的观点相同”——那可实在有几分恶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