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头发。
简莹吃痛,劈手夺过帕子,自己擦起来,嘴里咕哝着,“没有金刚钻儿就别揽那瓷器活儿,自己做不好还把能做好的人给支走了,这不添乱吗?”
周漱好笑地抱起胳膊,“你为何总是曲解别人一片好心?”
“拔人头发算哪门子好心?”简莹嗤之以鼻,“照你这逻辑,我拔光你头发让你变秃瓢,你还要送我十万两银子酬谢我是不是?”
周漱凑近了盯着她的眼睛,“你这些歪理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简莹扁了扁眼,心说我跟你讲直的,你听得懂吗?嘴上敷衍地道:“这不是歪理,是人生的真谛。”
周漱没觉出她说过的话哪一句是跟“真谛”二字沾边儿的,站直身子,换个话题来问,“明日回门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房妈和甘露说安排好了。”简莹随口答了,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听说你有几个通房?”
周漱眼神晦暗起来,“怎的问起她们了?”
“今天我光忙着喝茶吃饭来着,没顾上这茬,明天回门完了叫来我见一见。都跟你好些年了,总要给人家一个名分。”
周漱目光在她脸上凝了一凝,说了句“你倒是仗义”,便转身出门去。
济安王府到处都是泉眼,用水十分方便,几乎每一座院子里都掘有浴池。
采蓝院的浴池设在与正房相连的后罩房,连有三条暗道:一条连着外面的泉池,可引冷水;一条连向灶房,可通热水;另外一条是排水渠。
周漱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身子,沐浴的时候从不叫人伺候。自己清洗完毕,回到房里,见简莹已经睡下了。略作踌躇,便除去外衣,在床外侧躺了下来。
来日方长,他总不能回回都委屈自己,蜷在椅子上睡觉。
只是不曾与人同床共枕过,到底不习惯,没一会儿身子就僵了。听里侧的人呼吸悠长,想是已经睡熟了,便轻轻地翻了个身。一转头,就见她睁着两只清亮的眸子,静静地望着自己。
他怔了一下,旋即勾起唇角,“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被我迷住了吗?”
简莹眼波晃了晃,叹了口气,翻身背对着他。
周漱从她这声叹息之中听出了惋惜之意,忍不住猜度起她的意思来。
她惋惜什么呢?因为他喜欢男人,不能跟他做真正的夫妻?惋惜嫁给了他,今生再无机会与有情之人生儿育女,共赴白头?抑或者是别的什么?
猜来猜去也没定论,有心问一问,却听她鼾声微微,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他哑然失笑。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想法了?人家叹口气,他就拉拉杂杂地想这么多,当真无聊得紧。
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去,待要翻回去,见她肩头露在外面,便伸手拉过薄被替她遮住。瞧见她裹在被子小小的一团,眉心微微皱起。
简家富甲天下,怎的把个嫡出的小姐养得如此瘦小,跟只猫一样?
想起她白天说要跟他凑合着过的话,心里忽然刺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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