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医院,顾晴下了车就往心外科跑,边跑边给宋宁远打电话。她跑到心外科的时候,宋宁远已经在门诊那儿等着她了。她上去抓着宋宁远就问:“我妈她在哪儿?!”
宋宁远任由她把自己的白大褂揪得变形,他望着她,冷静地说:“刚才她的情况有点不好,现在急救室。”
顾晴顿时觉得一个炸雷在脑子里炸开了,轰隆隆得让她发晕。她腿一软要倒,宋宁远接住了她。
“你怎么……不过去抢救我妈……”她靠着他,虚弱地质问。
“我过来接你。”宋宁远说着,慢慢把她扶了起来,安慰她,“顾晴,别怕。我的导师在亲自抢救,他是国内心外科的权威,你妈会没事的。”
顾晴紧闭着双眼,摇摇头,喃喃地念叨:“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宋宁远没再说什么,揽着她往电梯那边走。
顾晴觉得全身从里到外都虚了,脚下就像踩着浮云,如果没有宋宁远当依靠,她立刻就会瘫到地上。
他们进了电梯。她靠着宋宁远的肩头,听宋宁远突然说:“阳总,谢谢您把顾晴送来。急救室那边只需要病人家属在就好,您可以走了。”
顾晴抬头,果然看到向默阳也在电梯里。
她跑得急,没注意他竟也跟来了。
向默阳靠着电梯站在他们对面,双手插在裤袋里,他望着宋宁远,眸光有些冷。
宋宁远没再说什么
顾晴没心思管向默阳的事儿,她靠着宋宁远,重新闭上眼。
出电梯的时候宋宁远还想揽着她,她推开他。
宋宁远低头问她:“好些了?”
顾晴苦笑一声,说:“你带路吧。”
宋宁远领着她到了急救室门口,示意她在外面等一会儿,他自己进去了。
看着门上亮着红灯的“急救室”三个字,顾晴觉得刚才在电梯里构建的心理防线迅速溃败,她的两腿又发软。瞥见墙边的塑料椅子,她摇摇晃晃地过去坐下,弯腰把脸埋在手里。
她手上染血的纱布透着腥气,闻着让人作呕,她猛地仰起头,靠着墙平复胃里翻腾的感觉。
她觉得有人在碰她的脸,她睁开眼看是向默阳在她跟前。
“会没事的。”他低声说,手拢着她的脸侧,温暖又干燥,眸光温柔。
顾晴觉得累,动也没动,又闭上眼,喃喃说:“希望会。”
急诊室的门响了一声,顾晴豹子一样迅捷地冲过去。
宋宁远扶住她,神色有几分古怪地看着她。
“我妈怎么样了?”顾晴急切地问。
“情况在好转,血压跟心跳都恢复了。”宋宁远说,“放心,已经脱离危险了。”
顾晴一听眼圈儿就红了,她抓着他的胳膊问:“那怎么还没出来?”
“正在做手术最后的清理。”宋宁远抓起她的手看了看,说,“我带你去处理一下手上的伤。”
“我不去!”顾晴猛地把手抽回来,“我就在这里等!”
宋宁远垂眼想了点什么,接着转身回了急救室。顾晴就在急救室门口杵着,盯着急救室的门,望眼欲穿。
没一会儿宋宁远又出来了,他手里端着一个治疗盘,盘子里摆了些杂七杂八的药瓶器械。他拉着顾晴到塑料椅那儿坐下了,把治疗盘搁在身旁,取出一叠纱布搁在膝盖上,又把顾晴的手拿过来放在纱布上。
顾晴眼睁睁看着他解开她手上带血的纱布,露出伤口。她从昨晚到现在折腾得太厉害,原来缝好的伤口都裂开了,皮开肉绽得非常吓人。
宋宁远皱了皱眉,用棉球吸了麻醉药在她伤口上敷了一会儿,接着用手术剪剪开了原来的锋线。
宋宁远是做心外科手术的,手下技术非常精细,他手下熟练地拆线又缝合,她却没觉得有多么疼。
他给她处理好后,开始重新给她缠纱布。
顾晴坐了这么一会儿觉得心里平和些,不免小声跟他说:“谢谢。”
“应该的。”宋宁远回答。
他给她包好双手,又仔细端详她。顾晴知道他职业病犯了,在她身上找伤,就说:“我就手伤了,别地儿没事。”
宋宁远没说话,绷着一张脸,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往左边一摁,让她右边那半张脸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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