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儿。”张累气喘吁吁靠在裴定的身上,伸手一把拽住了徐晃的衣袖,嘶声竭力的喊道:“公明,你不能再走大路回杨县了,速速找条小道,离开河东罢!郭汜那厮已经带着人追过来了!他们这是铁了心要置你于死地啊!”
徐晃和裴定闻言,登时脸色大变。裴定道:“公明,情况危机,先去裴氏附近的庄园避一避罢!”
“好!”徐晃知道眼下不是推辞的时候,一口答应了下来,他扶起张累,道:“张公,请上车,随我一起去裴氏庄园,歇一歇,缓口气。”
“不……不可。”张累深深的吸了口气,竭力平缓自己的呼吸:“郭汜追不到你,定然要在郡中展开搜捕,寻觅你的踪迹。我若是跟你去了裴氏庄园,到时候还要从那里返回安邑,万一被有心人看到,恐怕不难从中联想到你的行藏。不如就此分开罢,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来得时候太过匆忙,马跑得太快,所以禁受不住颠簸罢了。找到你,我也就安心了,回程的路上,自然可以缓缓而行,不会有什么事的。”
徐晃向张累深深的一躬:“张公的恩德,徐晃铭记在心。”
“罢了,你赶紧走吧。”张累倚着自己的坐骑,奋力站稳,向徐晃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出发。
徐晃跳上马车,转过头对车中的妻子,说了声:“车子要快行了,你可坐稳了。”然后一挥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几记。拉车的马痛嘶一声,迈开四蹄,大步奔驰起来。
裴定也上了坐骑,驱马在车前引路:“公明,前面往右拐!”
一行人在乡间的小路上,拐了几拐,最后拐进了一座小山谷里。徐晃眉头一皱,问道:“仁基,前面已经没路了,该如何走?”
裴定跳下马来,道:“如果白天就进庄的话,难免惹人注意,还是会留下行踪。不如在这里先躲一会,等天黑再偷偷进庄。公明,你与阿嫂暂且在这里等候,我先去庄里跟裴家的管事说上一声。”
徐晃答应了一声,将马车赶到了树荫底下。而裴定怕骑着马过去,太引人瞩目,也将马牵到树下,栓好了。
裴定将马栓好后,转身向谷外走去,走了几步之后,他猛然回头问道:“公明,你就不怕我这一出去,会把你给卖了?”
徐晃哈哈一笑,道:“如果我徐晃的项上人头,能送你一场富贵的话,尽管拿去便是。”
裴定也是一笑:“可惜董太守不是个好买主。”说着便快步离开了。
身后,马车的帘子被掀了起来,徐晃的妻子史氏从车中探出头来,怯生生喊了一声:“夫君”,眼中尽是惧意。
“休怕。”徐晃上前,轻轻的拍了一下妻子的手背,劝慰道:“稍带片刻,我们就能去裴家的庄园里躲避了。那些贼人找不到我们的。”
“夫君,难道我们真要逃到外郡去么?”史氏把身体挪了挪,靠近了丈夫,泪汪汪的问道:“那阿舅阿姑怎么办?”
“哎呀!”徐晃一跺脚:“我们躲到裴家的庄园里容易,可是阿父阿母却还被蒙在鼓里,万一郭汜那厮带兵直接去了杨县,岂非祸事?”
想到这里,徐晃登时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想出去找裴定吧,一来会泄漏了行藏,二来怕自己走了,妻子孤身一人呆在山野之中,万一遭遇虎狼怎么办?
正当徐晃围着马车,绕了不知道多少圈的时候,裴定回来了。徐晃也顾不上问裴家庄园里是否安排妥当了,上前一把拽住裴游徼,道:“仁基,大事不妙!我家中二老尚在杨县老家,不通讯息,万一被郭汜那厮撞到,性命堪忧哇!仁基,有劳你速速派遣一名可靠之人,前去通知一声,也好让二老早早躲避!”
裴定闻言,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道;“不错,方才事出紧急,居然没想到这点。只是,二老消息不通,不知就里,骤然遇到生人报讯,恐怕一时间也没法相信啊!我看,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为好。”
“那就有劳了。”徐晃拱手谢道:“仁基这一番恩情,天高地厚,却叫我何以为报!”
“自家兄弟,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裴定拉过坐骑来,翻身上马,回头对徐晃说:“公明,委屈你在这里多待一会,等天色转黑之后,自然会有人前来寻你,到时候你跟着来人去庄里暂避便是。”
说完,裴定将手中的马鞭一扬,策马冲出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