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忧?打从我觉醒之日起,我就从未想过能够有平安无忧的日子。既然担负了花娃子之名,就该尽自己的一份义务职责!东海方家今夜之情,我慕容秋记下了。”
方史章神色一变,跪地的林胡大却是眼睛闪亮闪亮,眼前的公子不负林家花娃子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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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京郊普济庵里。
穿着素色袍服,只是挽着个发髻的瘦弱女人,站在庭院里,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神色淡淡,“红苏嬷嬷受伤的事情与我无关。”
“与您无关?王妃未免太小看我家主子了吧。王城十八胡同里的那家姓崔的人家,王妃娘娘可还记得?”
李倩倩抬眼看着眼前的蒙着面纱的黑衣人,掩在宽大袍袖里的手慢慢的一点点的攥紧。眼前的这个黑衣人突兀出现,一出现在她跟前,就直问叶红苏受伤一事,问她为何要这么做?
她为何要这么做?
是啊,她为何要这么做?费尽心思的离开了大皇子府,终于来到这个普济庵,终于得到了喘息的空间,得到了一点点的安宁,可是为什么?李家还不肯放过她?中宫的萧太后为何不肯放过她?而傅家老太君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接受她?她无处可依,无处可逃,她不为自己筹谋?还能怎么办?
叶红苏……说实话她很嫉妒叶红苏,这么一个毁容的不贞洁的奴籍,却有那么多人护着。傅家的管事傅景初,那个据说是星殿将军心尖尖上的人,傅老太君……眼下,还有这么一个在暗地里为叶红苏出头的人……
“你家主子误会了……”李倩倩垂眸,“那些人虽然是我引来的,可我并不知道那些人会伤着叶红苏嬷嬷,我引来那些人的目的,只是为着齐夫人罢了。伤着叶红苏嬷嬷,我也很意外。若你家主子有何责罚,我受着就是,但请放过崔家,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黑衣人看着李倩倩,点头说道,“主子说过,若王妃娘娘能够实话实话,就送娘娘一份富贵大礼,若王妃娘娘有所隐瞒,那就送娘娘一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倩倩一听,不由身体发颤,待看着黑衣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布包抛给她,李倩倩接过,看着黑衣人,微微吸了口气,才低声问着,“你家主子想让我做些什么。”
“主子知道娘娘身受大皇子府压迫之苦,也知道娘娘如今的困境,李家逼迫,萧太后不肯放过,主子说了,眼下只要彻底摆脱大皇子府,娘娘就可重得自由,到那时候,谁人都逼迫不了娘娘。”黑衣人说罢,指着布包说道,“还请娘娘自己斟酌。”
说完,黑衣人就拱手做礼,转身消失于黑暗之中。
李倩倩抱紧布包,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心头直发冷,那藏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甚至知道她的计划??
她引来那些死士,是为了令西南遗族的齐夫人丧命此地!等齐夫人命丧此地,身份被揭穿的时候,再把线索引到自己身上,那时候,大皇子府和李家定然会难逃一死!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出了一个意外,万春竟然会和叶红苏来普济庵,更没有想到的是,叶红苏背后竟然还有这么神秘的人护着,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真的是护着叶红苏,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李倩倩抿了抿唇,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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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离了普济庵,就直接去了京郊宁园,待黑衣人跪在四皇子君佑瑞跟前的时候,君佑瑞正平静的坐在暗室里的大红木椅子上,看着下头的人受着刑罚。刑罚是无声无息的贴加官,待快要贴上最后一张的时候,就会停下,撕开一张,让人能够稍微喘息,紧接着又是一张窒息的纸张贴上去,如此反复,让人在死亡之间徘徊。
黑衣人单膝跪地,拱手做礼。
“如何?”君佑瑞问道。
“回主子的话,李倩倩已经收了布包。”黑衣人恭敬应着
君佑瑞勾起嘴角,收了那就好……李倩倩果然是李家中最聪明的一个人,可惜呀,却是个女子。而大皇兄那个骄狂自负的家伙,却是不识货的。
——但,哪怕不是存心的,让他家苏儿受了伤,他都不会轻易放过李倩倩。
李倩倩想要自由,想要权势,好,他就送她一场滔天的权势富贵!好让李倩倩知道,什么叫做苦楚难言!
“星殿府可有什么消息?”君佑瑞微微闭上眼,看着下头的人已经连抖不会抖了,便挥挥手,让人拉了下去。
黑衣人恭敬垂头,对着下头的刑罚看都不看一眼,似乎早就习惯了。
“回主子的话,星殿府在今晚派出了这两日刚刚收下的老仆从,这老仆从带着十几人赶到了慕容秋的府邸,带走了慕容秋。”
君佑瑞微微睁开眼,“他们把慕容秋带去了哪里?”
“回了星殿府。”黑衣人低声说着。
君佑瑞眯了眯眼,“今晚的慕容秋的府邸都去了哪些人?”
“这个……”黑衣人双膝跪地,拱手请罪,“请主子责罚!我们的人并不能靠近慕容秋的府邸!”
“为什么?”君佑瑞平静问道。
“我们的人在距离慕容秋府邸不远的巷道,都被一群白衣蒙面人给打昏了。待醒来后,我们的人只看见那老仆从带着人护送慕容秋去了星殿府。”
“后来?”
“后来我们的人去了慕容秋府邸,慕容秋府邸只留下了几个仆从和护卫,这些仆从护卫都是星殿府派来的,其他人都没有看见。”
君佑瑞听了,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趣味,喃喃自语着,“看来我们都低估了那傅景初了……花娃子啊……呵呵,苏儿的这个弟弟还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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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傅景初坐在庭院里,看着慕容秋在林胡大的带领下朝他走来,不由露出柔和的笑容。
“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傅景初起身说道,笑容加深,“看来,方御史大人把你保护得很好。”
慕容秋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我倒是情愿方兄没有相助于我,他这样做,委实会让他的族人寒心。”
傅景初听了,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笑,“这都是方御史大人的选择,既然是选择,就不能两全,想来他也是已经做好了付出的代价的准备了,你也别为他担忧,东海方家是不会舍弃像方御史大人这样聪明识时务的宗子的。”
说到最后,傅景初的语气里隐隐带上了嘲讽。
慕容秋歪头看着傅景初,“景初,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很不喜欢方御史大人?”
“我是不喜欢他。”傅景初坦然点头,“他一开始就该把东海方家的选择告诉你,让你避开险境,可他却想把控你这个花娃子,企图让你选择东海方家,他却是未曾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你是花娃子,身上所担负的本来就比任何人都多,有我们林家的义务,也有花娃子的诸多限制,你的处境本来就很难了,他却是为着他们东海方家考虑,未曾为你着想半分,最后没法说服族人了,却还妄想着两全。差点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
慕容秋听着,沉默了一会儿,才抬眼看向傅景初,问道,“景初,你说花娃子身上所担负的本来就比任何人都多,那你呢?身为林家唯一的嫡系花娃子,你要担负的又是什么?”
傅景初一愣,随即轻轻一笑,“我啊,自然是……重现我林家的光辉了。”
说罢,傅景初仰头看着今夜的星空,不知何时,乌云已经散去,星星撒满了天空,闪闪发亮。他想起了梦境里的青石镇,林福宁在梦境里留下青石镇的那夜星空,也是这般宁静安详。
“那便算我一个。”慕容秋肃然说着,“我也是流有林家血脉的花娃子,可不能让景初你专美于前了。”
傅景初笑眯眯的点头,“那是自然。我送你的玉石刻章,你可喜欢?”
“嗯,还不错,你的呢?”慕容秋好奇问着。
“待我成年礼那日就可看见了。大人说要保密。”傅景初笑眯眯的说着。
慕容秋睁大眼睛,“不是说一定要自己做吗?”
傅景初眨眼,故作无辜,“可是我们的老祖宗林福宁的花徽也是让齐明远给弄的啊。没事。”
慕容秋抽抽嘴角。啧,这算不算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没有提起东海方家一句,之后,傅景初便让人送慕容秋回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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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送慕容秋去了绿园休憩,傅景初转身看向林胡大,淡淡问道,“那律法堂的祁严明走了?”
“回主子的话,祁严明说律法堂现在还不到拜见主子的时候。”
傅景初看了眼星空,随意的点头,“随他们去吧。你今晚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
林胡大恭敬应着,又抬头低声说着,“主子,今晚的事情大椿也知道,是否要告知大人一声?”
“不用,大人都知道的。”傅景初说着,低头看向林胡大平静说道,“你虽然从了林姓,但你记着,我和大人本是一体,花娃子之事无需隐瞒半分,有些事情,也可借由大人的力量。你和大椿是平等关系,没有上下之分。”
林胡大恭敬应着,他知道小主子对星殿将军大人极为信任,但没想到会是这般信赖的地步。不过,小主子已经接受了传承,若是星殿大人不足以信任,小主子也不会说这些话的。
小主子说他自己的责任便是重现林家的光辉。那么,他林胡大定然会追随左右!
先祖的意愿,宗主令的任务,看来都有机会在他这一辈上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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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王城的东湖附近,天音坊里,妙龄女子抚着琴弦,听着下属的禀报,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你可曾看清楚了?白衣蒙面?”
“姑娘,的确是白衣蒙面啊!还有那从星殿府出来的人,带着十几护卫护送着慕容秋直接就进了星殿府!”
妙龄女子站起身,转身看着跪着的下属,神色冷厉的问道,“你们就一个人也跟不上?!”
“不是下属无能,实则是那几个白衣蒙面的,就拦在下属跟前,直接就说,海外仙岛琴家人不得尾随!”
妙龄女子琴音一愣,竟然有人直接就点破了他们的身份?!琴音神色一下子就难看了,铁青着脸继续冷厉问道,“难道你们就未曾追问过对方?”
跪着的下属苦着脸,“有啊。可是,可是,对方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就把我们撂倒了,我们想跟也跟不上去啊。”
琴音攥紧了拳头,到底是谁?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又为什么要挡着他们?
而此时的下属抬眼偷偷看着琴音,低声说道,“姑娘……隔壁的天舞家的,也派人去了慕容府,不过……对方是跟着保护的,那些个白衣蒙面人倒是没有拦着……他们好像对我们非常清楚,如果是保护的,他们就放行的,如果是跟踪尾随的,就都被他们拦下……他们武艺诡秘……我们看不出路数……”
“海外仙岛,就只有我们舞家和琴家……我们奉先祖遗命,从未踏足过王城半步!就算是横行海上的东海方家也未曾知道我们的存在。那些人……他们怎么知道?!”琴音说着,冷冷说道,“马上跟舞家的联系,我们必须找出这白衣蒙面的到底是那里冒出来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