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穿浅青色素面夹袍,手里还握着书。掀帘子进屋,雪色倒影在他眸子里,他清澈而深沉的眸子闪了一闪。
秦伯通问他:“你说说,如何能彰显人的仁义?”
“汉文帝刘恒,他以仁孝之名,闻于天下,侍奉母亲从不懈怠。母亲卧病三年,他常常目不交睫,衣不解带,是为亲尝汤药。仲由,春秋时期鲁国人,早年家中贫穷,自己常常采野菜做饭食,却从百里之外负米回家侍奉双亲,是为百里负米,这都是仁义。”秦玄昭一字一顿,答的认真。
秦伯通却摇头道:“你这孩子,果然是书呆子,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如何显的你爹我仁义?”
“这……有点难。”
秦伯通早该知道,这种事不应该问秦玄昭,问也是白问。
他这么老谋深算,小肚鸡肠,不想却生了一个纯厚正直的儿子。成日抱着书“之乎者也”,对人情世故却不精通。
还得问秦夫人。
论聪明伶俐,阴险狡诈,秦夫人是一把好手。
给她发把扇子,简直能赶上诸葛亮。
秦夫人吃颗龙眼的功夫,已经想好了对策:“一,买些礼物去探望程大人。二,把林常录埋了,或把林柠溪接到秦府来。”
秦伯通有些不解。
秦玄昭坐在楠木椅上翻书,他娘的这个主意,真是闻所未闻。
他爹都听不明白,他更像听天书。
听程绚然说程大人病了,他爹秦伯通不是高兴的彻夜难眠吗?程大人若死了,或许他爹会带个花圈去祝贺,带些礼物去探望生病的程大人?这么虚伪的事,也就她娘这种女中豪杰能想的出来。
把林常录埋了,他不死,谁敢埋?
至于把林柠溪接到秦府,这主意不能再馊了。就是冒着生命危险,他也得阻拦啊,让那个女骗子到秦府来,谁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程绚然跟在他身后转悠,撵一撵,或许就走了,那个女骗子,可比程绚然难对付多了。
“买礼物去看程大人,这是做给别人看的,皇上那里,自会高看老爷一眼。其二,林常录若死,咱们埋了他,倒是仁义之举,可惜他什么时候咽气,这事说不准,赈灾之事等不得,唯有林家的女儿,咱们可以拿捏拿捏。”
拿捏拿捏。
这话说的轻巧。
林柠溪是随便可以拿捏的吗?
秦玄昭第一个不信。
若是软柿子,倒可以拿捏。
林柠溪这姑娘,秦玄昭说她一句,她有十句在那儿等着,她简直就是一浑圆的刺猬。
谁要捏刺猬玩,保不齐扎的她尿裤子。
秦伯通却觉得这主意甚好:“我瞧着林姑娘也甚是消瘦,林姑娘若在秦府将养,这事传出去,可见咱们两家情谊之深厚,到时,皇上自然说我仁义。”
“这事不成。”秦玄昭合上书,望着外头乌云遍布的天空摇摇头:“咱们跟林家无瓜葛了,何必牵扯到林姑娘。”
“你说这事不成……没用,爹又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秦夫人笑着道:“玄昭,咱们诺大的秦家,全是你爹在支撑,你也要为你爹的前程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