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与天涯4

    暖暖想，一眼万年，说的就是这个吗？

    那一眼，会烙在她的心上一千年，一万年吗？

    突然，她放声对着远处一遍遍大喊起来：

    “修涯哥哥，修涯哥哥，修涯哥哥……”

    直到嗓子都喊得嘶哑了，回应她的却仍是只有呜咽的风声以及摇荡的干草。

    不会再有人刮着她的鼻梁，亦或是捏捏她的脸颊，笑着应她：

    “小丫头，喊我做什么？”

    缓缓蹲了下来，泪流满面，嘴里仍喃喃地唤着那声：

    “修涯哥哥，修涯哥哥……”

    一抽一泣，一哽一咽……闻者动容让人皆落泪！

    那小白马踏到暖暖身前，轻轻地噌着她，暖暖抱起马儿，翻身跃上马背，绝尘而去！

    暖暖骑着马跑了不久，便遇到长长一群人，像一条缓缓流动的长龙，绵延一片，他们衣着破旧，脸色腊黄憔悴不堪，暖暖下了马，走过去好奇地问人群中的一个大婶：

    “大婶，你们这是要去哪？”

    “哪里有活路便去哪？”

    “你们怎么了，寻活路应该往回走才是啊，怎么都往北走呢？”

    “边境闹荒灾都这么久了，朝廷吃香喝辣的，一餐都抵得上我们一年的粮食，却对我们不闻不问，往回走是死路，没有活路。”

    那大婶先是气愤，最后说着便嘤嘤泣起泪来。

    暖暖一惊，望了远处，这绵延不绝的人群难道都是灾民？

    边境的灾情她在宫中也有耳闻，却根本没有想到竟会是如此的严重，而且皇叔叔早已拨了救助款与粮食下来了呀，不是灾情得到控制了吗，怎么还会如此严重？

    她忙为朝廷解释：

    “朝廷怎么会不管你们呢，听说都已经发了救助粮，也拨了救助款下来了，你们别往北走了，再走就过大凌边境了。”

    “什么狗屁救助粮，救助款，一大家子不过才一小袋子几斤白米而已，我家七口人，上有老，下有小，却只有分到四斤米，才吃得了几天，现在就只剩下我和丈夫，还有这一个娃了，其它都饿死在路上了！”

    暖暖望向躲在这大婶身后一女娃，骨瘦如柴，一双圆溜溜眼睛好奇地正望着自己。

    心中顿时一阵心疼，更多的是震憾，她从来不知道，这世间竟然还会有人饿死在路上！

    她忙去掏怀中的烧饼，正欲递给那小女孩，忽然，听见一声痛苦马嘶鸣。

    她回头，只见十几个男子围着小白马，正对着它胡乱砍了起来，暖暖丢下手中的烧饼，身子一跃便冲到了小白马旁，十几个大汉被她几下便甩到了地上，一来是由于暖暖本就武功不错，二来是因着这些男子饥饿已久，力气早已没了。

    暖暖忙看向小白马，它倒在血泊里，肚子上几道深深的口子还在不断地流着血，暖暖堵着那几道血口，可是她只有两只手，伤口那么多，她的手很快便血迹一片，丝毫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马儿痛苦地流着嘶叫着，最后便了无声息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