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从来不手软。”她坐进摇椅里,皮肤白皙,在夜光灯里淡淡发红,“你不会理解,我是个女孩,有女孩难以启齿的秘密,会忽然软弱得一塌糊涂,需要更多时间做选择,感性大于理性,这些你都不能理解,所以没有一点耐性。”
梁君白坐在封好的行李箱上,一双腿半屈着,手指习惯性落在一个实处,轻轻点扣。
没有什么,比一个旁观者的客观论述更可信,他很好奇,南妩如细胞般的无孔不入,到底将他改变到什么地步。
梁渺渺拖住笨重行李箱往门口走,围巾裹在领口,抵挡习习夜风,样子颇显得无辜可怜。
“我给你办健身卡,倒办错了。”即便是梁四先生,亦有完全料想不到的时候。
后来,南妩这样与他说,“你毕竟只是一个人,怎么算得准因缘际会,那是命运的事。”
梁君诺一面掐表催促梁渺渺,电梯门大开着,他摁住按钮,“快点,要赶不上飞机了。”
“其实,那*身卡,我挺感激你的。”
她说完匆匆跑进电梯,头也不敢抬。
电光火石间,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全凭她这句话,落到实处。
梁渺渺走后,他们接连迎来琐碎的婚前日程,一件件,一样样,势如破竹,南妩应接得晕头转向,早把什么邮件的事抛之脑后。
加之面试几家公司都没音讯,南妩免不得有些急躁。
她画了张表格,以求职为主题,进行swot战略分析,然后拿着这张纸去找梁君白共商求职大计。
“找到症结了?”
南小妩笔尖重重划过四个字,“已婚未育!”她说,“hr肯定是担心我刚入职就休产假,影响工作。”她循循善诱,“我能改回未婚么?”
“不能。”梁四先生说,“我坚持维护自己作为丈夫的主权。”
南小妩身体陷进沙发里,嘴里碎碎念,‘天哪,找不到工作’,接着说‘谁知道一个无业游民的痛’,继续说‘已婚未育怪我咯’。
最后闭目长叹,一脸‘没有工作,我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正怅惋着,沙发两旁骤然往下陷了一陷,她直觉有什么重物凭空压来,睁开眼,梁君白双手撑在那儿,四目只差零星半点的距离便能碰到一处。葱茏气氛里,她甚至可以清楚听见两人相互交融的心跳声。
相爱久了,连呼吸都是严丝密缝的契合。
沙发咚便也算了,他还吞吐着气息,“只好我多辛苦些,让你变成已婚已育,再去找工作。”
一琢磨这意思,南妩眼见天还大亮,某人已有白日宣淫的架势,瞬间打完鸡血似的,从他臂弯下滚出去。
“我想了一想,还有文章要更新。”她奔进书房,慌乱战兢的,在word文档空白地方写——梁四先生显然得到了十分要领,耍得起一手好流氓。
从萧可可处回来,南妩就着手写起半自传体的小说,更到十来章,有百十个读者,虽不成大气候好在文章氛围温馨和谐,如同他们的爱情一样。
她写着写着,书房墙壁被扣了两扣,梁君白顿下脚步,“我进来了。”
“华东出版社。”他捏了张便签纸探到南妩眼前,“我把你的简历投过去了,具体面试时间等他们通知。”
“你跟这家出版社很熟?”
便签上有出版社全名和地址,南妩用电脑查了查,确实有招聘信息。
“秦淮河的画册都是委托他们出版,华东的环境,交通,福利都不错,是秦淮河推荐的。不过能否录取,还要看你面试表现。”
梁君白说话时候,脚步娴熟地往南妩身边靠,抬手揉了揉她腮帮上的肉,视线掠过电脑,清凉凉的声音,“记住,要上下其手,才能称得上流氓。”他俯身,就近吻住南妩的耳垂,舌尖微凉,一扫而过,“像这样。”
南妩又没出息的,顷刻之间,面红耳赤。
不出几日南妩收到华东出版社的电话,要她周一下午三点,到福州路新址面试。
南妩提早一小时出门,回身正要锁门,忽见门扔着什么土黄色的东西,微微还有些动静。
她再一看,是只□□厘米的壁虎,趴在那,偶尔蠕动几下。
南妩猛吸一口冷气,钥匙掉到地上,壁虎似乎受到惊吓,快速朝门框上爬去。
南妩退后两步,手还未能够到电梯,便见到又两只盘踞的壁虎缩在走廊,南妩被逼得进退两难。她几次深呼吸,给物业拨去电话,要安保过来处理这些活物。
南母从猫眼瞧见女儿,周围站着两个保安,她呼啦把门一开,闻听壁虎爬在她家门口,老太太脸刷白,冲进去对南父骂咧咧,“都是你!邋里邋遢不要干净,脏袜子乱扔,吃水果么弄得一地水,你看看,把壁虎引来了吧!”
一个老保安拎着尼龙袋,“五只呐,安全通道有两只,这怎么爬上来的?”
南妩把门锁上,由着父母在里头争论,“最近其他业主没反应过楼道有壁虎?”
“没有。”老保安提议,“要么你喷点杀虫剂?”
那个时候,南妩隔空与梁君白抱怨——为什么我妈和保安都把壁虎当做昆虫类?杀虫剂这个提议真是蠢萌蠢萌的。
彼时,梁君白正在开每周例会,手机静音,没回她。
南妩收起手机,一根银色拉链将它封入包中。
所以她并未注意,方才跳出的一封邮件。
只有标题,五个字。
——南妩,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