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说叨间,南妩缄默几秒,接着问他,姑父会判多长时间。
梁君白分析给她听,按他的故意杀人罪责,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是难免的了。
南妩唔了一唔,夜风吹得不大舒适,她进去屋里。客厅挂了幅秋风麦田的油画,神似大学走廊悬摆的装饰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三年前我们见过面,要我猜了那么久。”
梁君白存了心不答她,敛眉,眼波择了一点笑,纹路微漾,状若深潭波纹。
他把脏外套拿出浴室,“陪我去趟干洗店。”
“费这个钱干嘛。”南妩找袋子装他衣服,“梁先生,你面前站的,未必上得厅堂,可绝对下能家务,我给你洗,不收钱。”
“你怎么上不得厅堂。”他两根指头捻住南妩下巴,流气的语调,温稳目光,“多俊的脸蛋。”
“你的世界太大,有许多人,大抵都懂社交,通人情,满嘴哑谜。我普通死宅一枚,不确保能应付他们。”恋上梁君白,她该有的觉悟,一样不少。
梁君白从容不迫,如雕刻得来的口鼻气息匀淡。
“我的世界再大,有再多人,他们再懂社交,通人情,满嘴哑谜,都必须尊重你,我的女人。”他手没从南妩下巴移开,改为厮磨,“你不用担心如何应对他们,享受这些人的尊重和礼貌,是你唯一要做的。”
晚间,南妩清洗他的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
白纸黑墨,走笔游龙的一行钢笔字,是泰戈尔的诗。
——爱情的信物是不能被施舍的,它只静等着被接受。
南妩眼波扫过一遍,就懂了。
梁君白保持沉默的,不是三年前那两桩萍水相逢,他要爱情里的坦荡磊落。
姿态如他,不允许刻意用过往的缘分,引她施舍爱情。
冷静如他,能耐得住寂寞,一寸寸地靠近,相处,融合,最后永不分离。
清洗干净的外衣,南妩拎去他公司。
此次过去,待遇甚好,前台姑娘领她入门。
不免根据个人喜好讨问些八卦,“这是梁总衣服?”
“嗯,玩的时候弄脏了,我洗完顺路送过来。”
跟谁聊天,南妩不变的是,江南氤氲里闲润的味道。
“你们感情真好。”
面对羡赞,南妩莞尔一笑。
走廊另头风风火火大步跨来一长腿男人,头顶黑灰鸭舌帽,酒红色墨镜,整身行头潮范儿十足。他吞吐着泡泡糖,唇边啪地声,泡泡应声爆开,他舌头一卷,继续咀嚼。
他步履似飞起来,很快经过南妩,两秒钟,再退回来。
男人摘掉墨镜,目如点漆,“四嫂?”
失去墨镜遮挡的男人,有张明星脸,乍一眼,气质偏向苏炳多一些,其实差别很大。他肤白唇红,眸聚盛气,看着是易放不易收的性子,成熟度远不如苏炳高。
南妩先是一惊,“你叫我?”
“四哥办公桌有你的相框。”他绅士地欠身,牵南妩手,低眉向手背一吻,“梁君诺,排行老幺。”
他的唇很软,绸布似一沾即走。
南妩背手身后,杨叔是说过,梁小先生来中国了,想来便是说他。
“四嫂,你劝我哥回去吧。”他双手合十,英俊的眉眼夸张得挤在一块,拜托南妩。
南妩温温开口,“我是个没主见的,全靠你哥拿主意,他不回新西兰,一定有自己的思量,我干涉不了。”
梁君诺默了三五秒,能讲出这话,哪里是没主见的人。倒不如说她全面站在四哥的阵营,墙角又硬又沉,挖不动。
他使出杀手锏,“退一万步说,你嫁进梁家之前,老爷子总要见你一面,何不趁此机会,劝回四哥,在老爷子跟前留个好印象。”
“世上姓梁的千千万,我并非嫁给所谓梁家,果真有那一天,我也只是嫁给梁君白。这是两个概念,完全不同。”南妩对他笑一笑,“我或许终究会见你父亲一面,又或许不会。爱情与婚姻是两个人的圈地,别人无从插手。”
“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得到双方家庭的祝福。”
这个话头,梁君诺表现出盎然兴致,甚至不自觉三十度角歪了脑袋。
“祝福?有,当然最好,没有,也不是过不下去。”她说,“你几岁?”
“二十六。”
“大我两岁。不过男人晚熟,有些事情不明白,也正常。”南妩有长者的语重心长。
梁君诺无法自持淡定,“告诉你吧,男人都一样,在你们女人眼里,幼稚,奇形怪状,无法理喻,这跟岁数无关,多多少少,女人都会那么感觉。”
他像只被逼急的兔子,呈现咬人状态。南妩忍住笑,他也许是对的,不存在一个男人,他的心思习惯,完全契合女人的思维。
“但有些人,因为够爱,所以包容。”
她做出简单回应。
有些人,因为够爱,所以包容。
梁君诺噎了一噎,撅起嘴,南妩对他们家略有微词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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