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挡到他们中间,“这样吧,如果您的裙子需要干洗,那费用我们出,真的很抱歉。”
程又岚不依,“我就要他给我道歉!”
从小至今,南妩没听见何家飞说过一句整话,道歉?很难。
“他不擅长和人交流,对不起,我代他赔礼道歉也是一样的,他是我侄子。”南妩好声好气,毕竟有错在先。
“我不接受!”程又岚咄咄逼人,指着宋怡,“你是他妈?”宋怡怯怯一嗯,程又岚骂,“会生不会养啊,别怪我话不好听,你儿子太没家教!”
宋怡不乐意,“飞飞是老实,不会说。”
闻声,周围已传开窃窃私语,梁君白赶来,“发生什么?”
南妩先一怔,但她顾不上追究别的,“我侄子不小心把饮料溅到这位小姐身上……”
“我只要他向我说声对不起,过分么?你们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呀!太可笑了。”程又岚一步上前,越过南妩,抓住何家飞衣领,“喂,跟我道歉,听到没有。”
离近了,她看清何家飞的面部表情,呆滞,没有太多年轻人的神采,她愣住,喃喃,“原来是个傻子。”顿了一秒,程又岚继续强硬,“哪怕是哑巴,你今天也得跟我道歉。傻子怎么了,傻子犯错就不用惩罚么?”
南妩眼神冰冷,她听不得这轻蔑的话,“请你不要侮辱人。”
梁君白辨白出一二分事态,他拉住女人,“够了,松手。”
程又岚被他的冷冽吓到,一颤,小声辩解,“本来就是傻子,傻还不让人说了。”
她手松了,但仍搭在何家飞领口,黑红色假指甲时不时戳到男孩脖颈的皮肤,僵定间,男孩霍然使了猛劲推开她,程又岚踉跄倒入杜导身上。
突如其来的一推,她吓着了。
椅子没任何先兆地狠狠擦过地板,像汽笛的长鸣刺激着耳膜,何家飞冲出麦当劳,椅子翻倒路中央。
“飞飞!”
宋怡尖叫着追他出门,南妩耳边,荡着程又岚咄咄逼人的女高音,麦当劳放着冗杂的歌,椅子从眼前摔落,表姐尖叫着跑远,她紧随其后跑入广场,风鱼贯入耳,被各种远远近近的声音挤压着,宛如一千头羊驼踏过脑壳,头疼得更厉害了。
梁君白盯着杜导,那是使得人脊骨发寒的眼神,“这种素质的演员,梁辰传媒不欢迎。”
直白了说,不是封杀程又岚么?杜导汗滴下来,“梁总,她年轻不……”
“你可以选择和她共进退。”
梁君白大步离开,开门时的凉风刀子一样拍着杜导的脸,这句又译为:不舍得她?行,跟她一起滚。
追上南妩,凭梁君白的步子,没花片刻时间。
宋怡从背后抱住儿子,男孩挣扎不止,南妩缺乏安慰他的经验,头痛在奔跑中转移到下腹,她一手抵住小腹,估摸是要来例假了,浑身不得劲。
好在宋怡力气大,男孩挣不开,眼神淡淡失焦,不由分说,扬起另只手去抓南妩,他本能地想摆脱束缚。
那一抓,皮开肉绽,甚至能听得瘆人的响儿。
“嘶。”
梁君白极缓的,轻的,咂口凉气。
他斜刺里用臂膀挡住宋家飞,隔着衣服,也不能幸免于伤,血痕是肯定有的了。
“飞飞!不好这样。”宋怡不断呢喃,良久,何家飞才渐渐安静。
南妩要掀梁君白袖子,着急,“给我看看。”
梁君白反手握住她,“不疼。”
南妩别扭,眼睛在两手交握处流连好几秒,终究没抽开。梁君白眼梢带笑,瞳孔颜色黑黝黝,“送你们回去?”
“我侄子不喜欢坐密闭的小轿车,我带他乘地铁。”南妩为难,“你……”南妩直觉他的手臂该上些药,至少掀开袖子判断一下情况,又想到,梁君白约了人,只是在麦当劳谈的事情得多随便?
“已经谈完了,接下来我很空。”他暗示。
宋怡看他们作态亲密,问,“小妩……男朋友?”
南妩才要否定,宋怡自言道,“牵手了,肯定是的,小妩不是不正经的女孩。”
宋怡情况特殊,以至大姑一贯教育她不能让男人占便宜,牵手之类的只能和丈夫一起。南妩到口的话憋回去,干笑两声,随后她听见,梁君白似乎也笑了,清清爽爽的笑声。
梁君白买来三杯奶茶,因为宋怡在到地铁前喊渴。奶茶铺排长队,南妩领母子二人到房檐下等。梁君白排在攒动的人流里,他西装革履,是约人谈事的搭配,混在一众闲适打扮的人里头尤为惹眼。
他点完饮料,又跟一帮小年轻到旁边等号,一本正经的样子,偶尔看眼手表,有人朝梁君白笑,他捏着号码牌似乎在叹气。
南妩远远的看着红了眼眶。
有那么一刻,一秒,一种情境,你会那么莫名喟叹,这辈子,再也遇不见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地铁站外。
“你真要送我们?”南妩问,“你是开车来的吧,不开回去好么?”
梁君白从学术角度回应,“有科学表明,长期坐车不走路的人会导致下肢血液回流不畅,心脏功能减退,身体疲劳以及,肾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