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弄成现在这个局面,可真的论起来,却实实在在是自己害了女儿!
她一心想要给女儿寻个天家贵胄,没料到女儿最后的结果要跟自己一样,去给旁人做妾,她心里就像是吞了几斤的黄连似得,从嘴里一直苦到了五脏六腑。
夏世敬震惊的看了婵衣一眼,又转过头去看颜姨娘,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他不敢置信的问颜姨娘道:“如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宁国公府跟我们家是对头么?你这样做除了会让家宅不宁之外,又能得了什么好处?”
颜姨娘眼睛一抬,那双绝美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我能得什么好处?我能让女儿嫁个好人家!我能看着你们一个个生不如死!”她声音中充满了绝望跟怨怼,“我好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听信你的花言巧语,把自己陷入这样的绝境之中,若我当初留在宫里,现在最少也能当个妃位,可我跟了你,你给过我些什么?连个贵妾还是意哥儿给我讨来的!”
若说之前她对夏世敬的那些冷言冷语只是冰山一角的话,那现在她的这些话,就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像是之前被捅的那刀终于被她拔了出来,瞬间鲜血四溅,缜密的疼痛感袭来,夏世敬只觉得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怎么填补都填补不上,看着这张与那人八分相似的脸,他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更在意这张脸一些,还是更喜欢那张脸一些,唯独心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眼睛顺着这张熟悉的脸,往上看,那双绝美的眼睛里充斥着尖锐的恨意,仿佛要将他撕裂。
夏世敬连连点头,笑道:“好,好,没想到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悉心爱护,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笑话!”
他苦笑了一声,再也无法忍受颜姨娘那副怨恨的样子,抬脚走了出去,将颜姨娘的生杀大权都交给了夏老夫人来处理,既然他对她的好她不屑一顾,那他再留下就当真是笑话了。
婵衣在一旁看着夏世敬离去前那张充满深情,又痛苦万分的脸,心中真是好不痛快!
母亲那样好的妻子,父亲却一直视而不见,反而是对着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掏心掏肺,也不知父亲此刻的心情是哀莫大于心死呢,还是无怨无悔的一往情深呢?
只可惜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婵衣看了看吃惊无比的夏老夫人,想来祖母也没能消化这样的事情吧,一个被折了羽翼的人,竟然还能做成这样的事。
“你这贱货!”夏老夫人拍案而起,走到颜姨娘面前直接给了她一个耳光。
颜姨娘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眼中含着的怨恨冲出,骂了一句:“老虔婆!这次是我大意,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你别得意的太早了,我再如何也是三皇子的姨母,等他回来,我必要你们一个个都生不如死!娴儿,你记住,就是这些人将娘害死的,你往后即便是做了妾,也不打紧,只要意哥儿是三皇子,他们就不敢将你如何!”
娴衣却别开了目光,心中对颜姨娘失望透顶,她说出这些话来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这个女儿,她对父亲对祖母这般不敬,往后她的婚事她的前程都要被颜姨娘拖累了!她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个法子,能够嫁给简安杰,往后作为嫡妻出入自然都是极为风光的,可颜姨娘倒好,不说帮她,反倒是拖她的后腿!
颜姨娘的这句话也提醒了夏老夫人,三皇子虽说现在还下落不明,但看他那般,不像是个薄命的,颜姨娘嘴里的那个秘密又是那般……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皱了眉头,不知该如何处置颜姨娘才妥当。
婵衣听颜姨娘对夏老夫人出口不逊,忍不住呵斥出声:“颜姨娘,虽说你是父亲的妾室,不该我来教训你,但你这般辱骂祖母,却是我不能不管的,安嬷嬷,你替我掌她的嘴,既然她管不住自己的嘴,那我便帮她管管!”
安嬷嬷早就不耐烦颜姨娘这般张狂的模样,拿了掌嘴用的木板就打了上去,直到颜姨娘两颊出了血,婵衣才喊停。
她跟夏老夫人道:“既然这事儿已经真相大白了,按照晚晚的意思来说,眼见着天儿渐渐的暖和了,我们家里的家庵也该修缮修缮了,不如让颜姨娘去家庵住段日子吧,省的咱们给四妹妹议亲的时候,旁人说起四妹妹的生母,咱们没个说法。”
颜姨娘敏锐的捉到婵衣话里的议亲二字,她忍不住看着婵衣,又看了娴衣一眼,这才发觉女儿面上虽然有委屈之色,却没有怨毒,她心头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