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的馅儿流出来,却是白芝麻跟桂圆黄糖,一黑一白显得极为好看,芝麻很香,她不由的吃了好几个进肚,又就着粗瓷碗喝了一口汤。
热汤顺着喉咙咽下去,原本被风吹着有些发寒的身子瞬间就暖和起来。
婵衣感觉自个儿袖子被扯了扯,然后是娴衣轻声细语的说话声,“二姐姐,那人怎么一直盯着你看?”
她顺着娴衣的视线往过一看,怔愣住,那个人是……简安杰!
手里捧着的碗“咣当”一声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连同里头未吃完的汤圆都摔到地上,里头的馅儿被摔的四溅开来,像是诧然知道他心里的那人不是她时,四分五裂的心情。
“哎呀,你这小娘子怎么把我的碗摔了……”小摊贩咋咋呼呼的声音响彻在耳畔。
夏明彻忙笑着致歉,赔了摊贩银钱,关切的看着婵衣:“是不是烫着了?还饿不饿?要不要再吃些,还是咱们到前头再买别的吃食?”
婵衣摇头,猝不及防间再见到他盯着自己看,她忍不住有些失态,其实说到底,她还是在意的,自己一心一意对待的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睛里头住进了别人的?她始终想不明白,就像她死之前一定要问清楚一样,可终究是这样了,再不明白,他也做出了那样的事,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楚少渊有一句话说的对极了,她的确是有眼无珠啊……
她侧身避开来自街道对面的目光,笑着对夏明彻道:“咱们去广安寺看花灯吧,四妹妹刚才还念叨今年广安寺的花灯新奇又好看呢,正好广安寺里头卖的花生切味道好,咱们也一道买回来尝尝。”
夏明彻自然是没有异议,领着两个妹子便往广安寺的方向走,忽听背后有人叫“瑾瑜!夏瑾瑜!”
回头一瞧,却是沈伯言从街道熙攘的人群中过来,笑容满面的看着夏明彻,“你也出来看灯呐?”因不认得夏家的两个女孩儿,也没有跟她们打招呼,只是颔首笑了笑。
夏明彻停住脚步,笑道:“陪自家的两个妹子赏灯,伯言兄案子办完了?”
沈伯言挥了挥手道:“小案子罢了,当天晚上就抓住了,招了供画了押,按王晟坤的吩咐将人乱棍打死了扔到了乱葬岗上头,你说说,这人是图了什么?”
夏明彻愣了愣,以那人的功夫,不应该这般轻易就被抓住了才对,何况当时明明已经送他出了城……
“哎,瑾瑜,咱们一起去前头喝一杯吧,”沈伯言一把拍在夏明彻的肩膀上,邀他去喝酒,“翩云跟翾云那俩小子在前头的酒肆等着呢,”又笑呵呵的道,“还有梁家大公子跟王家的二公子也在。”
夏明彻却有些犹豫,出门之前母亲吩咐他,一定要照顾好两位妹子,他若是去了,岂不是把两个妹妹都撇在了这里?
而婵衣听得这话,眼睛一亮,梁王二家一直在朝中争首阁的位置,两家的公子都在,再加上翩云跟翾云两位表哥,说不准能探听出些什么消息来,她忙道:“既然沈公子邀二哥哥去喝酒,二哥哥就去吧,难得出来散散心,这些天在家里一直读书,可别到时候憋出病来,将夏琪跟夏天留下跟我们一道去广安寺看灯就行了,等要回去的时候,我让夏天去酒肆唤二哥哥。”
夏明彻见婵衣安排的妥当,点了点头,温声交代了夏琪跟夏天几句,跟沈伯言去了。
娴衣却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沈伯言好几眼,婵衣眼尖的看到了,心下了然,沈伯言今年十八岁,尚未娶妻,却已经在五城兵马司当差,身上的补服也是六品的东城指挥使的补服,看上去就威风凛凛,再加上他原本生的不差,自然会引来一干小娘子仰慕的目光。
“四妹妹小心脚下,”婵衣忍不住提醒,“别被乱花迷了眼,街上的灯这么多,要挑最喜欢的那个,不要被外面的花架子迷惑了去。”
娴衣脸上瞬间一红,她不过是多看了几眼而已,她咬着嘴角不做声,跟着婵衣有一步没一步的往广安寺走,街上人来人往,她没注意不当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她刚要道歉,一抬头就看到,竟然是方才一直盯着婵衣看的那人。
“你!”娴衣惊呼的话说到一半儿,被他嘴角边的微笑愣住。
“抱歉,在下未曾看路,撞到了姑娘……是你!”那人眼睛明亮的看着娴衣身边的女孩儿,眼中迸发出惊喜之色,“姑娘可还记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