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家孙孙在哪里?不是说了喝醉了?这么多人围着是要做什么?”
夏老夫人被张妈妈搀扶进来,看到罗汉床上那一幕时,即便经历多了内宅腌臜事的她,也忍不住心惊肉跳,幸好不是她的乖孙被算计,看来还是祖上显灵,她回头得多烧几柱香。
跟在夏老夫人身边的宁国公夫人简直是凌乱了,她的宝贝女儿!
顾曼曼见人越来越多,索性尖叫几声,又晕了过去,被宁国公夫人几步过去伸手护住。
安北候夫人在一旁忍不住拧起眉毛,瞪了卫斓月一眼。
她们实在是太胡闹了!
这样的大事儿居然敢偷偷摸摸的做。
如今出了纰漏,害得顾家嫡女失了名节,这个岔子恐怕不好圆了!
安北候忙着撵人,“这屋子太小太乱了,呆着实在是憋闷,我们去后头听戏吧,今儿是谢老夫人的寿辰,刚刚还听说太子献了个宝贝上来,咱们都没瞧见,一会儿也去问问奕哥儿都送了些什么,好让咱们也开开眼。”
一句话先点名了今天是谢老夫人的寿辰,不好在寿辰上头闹出什么丑闻来,又用太子来做威胁,顺带指明了顾家跟卫家的姻亲关系,想要传是非的,得掂量掂量自个儿。
夏老夫人瞪了安北候夫人一眼,索性不是自家的孙孙,若是的话,她就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她们脸上好看,她扫了一眼呆愣在一旁的夏娴衣,呵斥一声:“娴姐儿,你姐姐呢?”
夏娴衣回过神来,身子却有些发抖,她不自觉的看了夏老夫人一眼,被夏老夫人眼中的凌厉之色吓了一跳,嘴里瓮声瓮气,“孙,孙女,不知。”
夏老夫人剜了她一眼,“还不过来,在这里呆着做什么?”
一点也没眼力见,夏老夫人一想到颜姨娘那个贱妇,就对夏娴衣也没什么好脸色。
夏娴衣急急忙忙的过去要搀扶夏老夫人,被夏老夫人躲开。
她心中的那股子不甘又翻腾而起。
夏婵衣!下次一定要你好看!
……
婵衣是被一阵刺鼻的气味呛醒的,映入眼帘的是萧清那张担忧的脸。
她手软脚软的想要坐起来,被萧清制止住。
一只大手抚上额头,温热的熟悉的味道冲进鼻腔,婵衣一愣,扭头去看。
少年昳丽的容貌上沾染了关切,身上带了一股淡淡的酒气,眼角下的朱砂痣显得有些黯淡。
她眨了眨眼,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眼角下的朱砂痣,被他一把按住。
“晚晚,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么?”
婵衣摇了摇头,想把手缩回来,就见少年嘴角一弯,将她的手轻轻的放回被子中。
“你……”她开口,这才发觉声音有些沙哑。
楚少渊从桌案上端了杯热水给她,萧清将她扶起来,一点一点的喂给她喝。
喝完一杯,她才感觉好一些,清了清嗓子,她问道:“不是说你喝醉了么?”
他轻轻笑了一下,“是喝醉了,才在这里休息。”
婵衣转头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她记得的,这里是三舅舅的院子,用来接待他,是显示亲近么?
她忽然想到自己醒之前,是睡在离这里有段距离的,专供女眷休息的屋子,而且她分明看到那个男子慢条斯理的在脱衣服,怎么一睁开眼,就换了个样子?
萧清见她疑惑,轻声道:“我一直没走,在屋子外头守着,怕再有什么事情,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你这个屋子就一个人也没了,我原本想进来照顾你的,可我看到顾曼曼鬼鬼祟祟的跟一个男子交头接耳,我连忙进了屋子,没想到随后那男子就进了屋子,我怕你出意外,就先把你弄晕了,然后打算将计就计,没想到这个家伙早派了人等着了。”
萧清口中的这个家伙,是楚少渊?
婵衣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她们要动手?”
楚少渊又倒了一杯热水,亲手喂给她喝,“猜的,前头顾奕跟卫治两个人灌我酒,四弟也跟在一边起哄,我察觉酒不对劲,就装醉,让身边的侍卫借着送我去厢房醒酒的功夫,去你这边看看你有没有不妥。”
淡淡的话将他心中的杀意掩盖下去,他不敢想,若是他没有多此一举,或者萧清没有察觉,等待晚照的将会是什么。
婵衣喝了半杯,喝不下去了,摇摇头,他将杯子收回来,一口饮尽杯中剩余的水,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婵衣轻轻揉了揉头,发觉没有刚开始那样晕了,她起身趿鞋,被他按在床上。
“你再歇一会,母亲那边我已经吩咐人去通知了,她们知道你没事了,现在都在云水轩看戏呢。”
她抬头看着楚少渊,看到那双瑰丽的眼睛里面暗潮涌动,里面的情意几乎要吞没自己,心里慌乱的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