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静节不忍再看,惠嫔淌着泪劝他,世子失魂落魄的抬起脚,后头却来了个宫女,匆匆忙忙跑过来冲着惠嫔行礼:“娘娘,公主问是不是世子来了,要见世子,说让世子站在门边,她看一眼就好。”
世子眼里仿若死灰复燃,重新亮起来,拉着那个宫女:“带我去。”
这下惠嫔也说不出话了,把头扭到一边只知道擦泪,宫女踌躇了片刻,就带着世子飞奔至云潇门前。
门还没开,云潇听到脚步声,半撑起身子,病了几天声音都是虚的:“是世子来了吗?”
木门“吱嘎”推开,世子站在门口,跨步就要进去,云潇急的拿手指他:“别进来。”话说的快了,呛得咳起来,苍白的脸上起了病态的潮红。
世子脚一缩:“好,我不进去,你别急。”
云潇这下子再也没力气支撑,倒在床头,喘着气眼前却看着世子不肯移开,还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摸摸脸:“我是不是很丑?”
脸上一个个鼓起来的痘包,有发出来的,也有没发出来的,世子摇头,眼底一片晶莹,却也回她一个笑:“不丑,很好看。”
云潇从生病起没有哭过,这会看着世子眼里有泪,却为他心酸委屈起来,恨自己身子不争气,忙安慰他:“你不要担心,我会好起来的。”
世子点着头,依旧浅浅的笑,眼底却荒凉的可怕:“是,会好的。”
云潇突然低头,鼻子酸的有些疼,再抬头却面容坚定:“我和二姐姐不一样,我会好起来的。”
从下定决心要嫁给他,就算是想好了不介怀,可那些陈年往事还是刻在了心里。若说世子对她多么情深,她自己都不信,听到他去求父皇指婚,她才那样惊喜。所以她明白,现在世子的伤痛绝望,并不全是因为自己,她当然知道二姐姐那时候就是得痘症去世的。
世子一愣,脸上强撑着的笑渐渐淡了,看着云潇怔怔出神,云潇和他对望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像活了过来,眼里一点点亮了,弯着眼睛冲她点头:“是,你不是表妹,你一定会好的,等你好了,我来娶你。”
幸福来的就是这样猝不及防,云潇捂着胸口,仿佛听到世上最美的情话,苍白的脸上就算害羞也红不起来,可眼里缠缠绵绵的情意和欢喜却无法掩盖。
云潇养着病,世子就日日来她门前和她说话。皇帝向来喜爱女儿,云潇病了自然是伤心的,知道世子来,发过话让不必拦着。皇帝都开口了,惠嫔当然不拦了,还交代人给世子搬一把椅子来,上了茶点。两个人把从前的事捡起来说,从泰山说到黄山,从滕王阁说到黄鹤楼。云潇越来越虚弱,说的少,听的多,有时候就在世子潺潺话音中睡去。
宋静节每日来一趟,这样的情景怎么忍心打扰,远远看一会就回去了。这日再来门口却没见着世子,宋静节挑眉拉了个宫女问:“世子今日怎么没来?”
宫女也忧心忡忡:“婢子也不知,娘娘和公主都在等呢。”
宋静节皱着眉,门口的椅子空着,她咬着唇就要过去,却被云役拦下来。从云潇病了,云役就变得沉默起来,少年人也渐渐有些沉稳了,抿着嘴角的样子有几分像云衍:“你别去,你身子弱,万一……我没法给四哥交代。”
宋静节不忍他为难,这些日子最煎熬的就是惠嫔和云役了,惠嫔还能淌眼抹泪哭个不住,云役却连伤心都不能轻易表现出来,生怕让母亲和姐姐看了更加灰心,这未央宫如今倒是云役撑着的。
宋静节回了棠妆阁也不安心,让忆书出去走动打听,世子今日进宫了没。忆书出去半日,一路跑回来,撑着桌子弯了腰直喘气,念礼给她顺气,拨月递了茶,忆书咕咚咕咚把茶喝完了,空杯子往案上一房,倒豆子般说起来:
“世子今日进宫了,半道上被四公主拦着了,四公主非拉着世子去了御花园里的角亭,要让世子指教画作。世子冷着脸要走,四公主就嚷了起来,两人吵的什么没人听仔细,隐约提到三公主,后来世子生了大气,有人看到世子把画笔折断了,扔在案上,好像是说再也不教四公主了,就往未央宫去了,四公主是哭着跑回长安宫的。”
宋静节惊讶,世子不是会随意发怒的人,还是对着四公主,把画笔都掰断了,可想而知是有多生气。可这是为了什么呢。
次日宋静节就大约猜到是为什么了。未央宫的人说,世子昨天迟了好久才到,一去就沉着脸吩咐宫女把云潇绣的嫁衣和没用完的丝线都烧了,云潇拦着不肯,这嫁衣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倾注了多少心血,绣的时候有多少祈盼,怎么能烧。
世子轻言细语哄她,说找平城最好的绣娘,再给她做一件更美的嫁衣。云潇再倔,在世子面前却只会乖乖点头。
可这番动静把云役引了过来,云役眼里全是冰冷和怀疑,嫁衣取出来,他就站在未来姐夫面前,不许人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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