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熙春收起来:“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身子才好,可别又熬坏了。”
宋静节松了口气:“我也没什么事可做,不过一日扎两针,不至于就熬坏了身子。倒是娘娘,怀着小殿下辛苦,更该好好保养,不然不说四殿下,连贞襄也心中不安。”
熙春收了东西回来,听见这一句,忙点头劝:“郡主说的正是,便为着四殿下和肚子里的小殿下,娘娘也要珍重自身。”
庄妃先是敛眉,复又淡淡一笑,拉着宋静节的手道:“你小小年纪,别学她们,啰啰嗦嗦得不停。我知道,这一大家子人都靠着我,我也不敢不珍重自身。别人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这军需后方要是倒下了,衍儿在外头就更艰险了。”
宋静节听得心里一跳,脸上就带了些惊色:“殿下在外头,不太平么?”话出了口才反应过来,暗暗咬了舌尖,打量庄妃的神色。
庄妃依旧淡淡笑着,也不回答,瞧不出喜怒。熙春却适时得端了两碗杏仁酪上来:“外头不比宫里,办得又是这样的差事,怎么太平得了呢。”
庄妃端起碗,拿小匙舀一勺,叹了口气:“都是一家人,也不用瞒着她,这偌大的万安宫说是我撑着的,根却是在衍儿那。若衍儿有个什么,万安宫顷刻也就倒了。”
庄妃低着头吃酪,熙春只看到她头上斜插的一只梳篦,心里不知庄妃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不回话,低低道:“殿下在京郊遇到歹徒,半夜潜入驿站,一个个藏了□□在牙槽里,虽没伤到殿下,却也没抓到活口,死无对证。官府没查出什么来,官面上只说是盗贼。”
哪有贼敢去驿站里偷,宋静节抓着手绢,脸都白了。
庄妃抬头看一眼宋静节,这才放下碗,拿手绢按按嘴角,浅浅笑道:“吓着你了?宫里宫外都一样,在宫里也是斗,宫外也一样是斗,宫里我不输皇后和淑妃,外头武安侯府也不比别人差。只是如今前有狼后有虎,我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啊。”
庄妃一向稳重,不是话多的人,说了这许多,宋静节再笨也明白了。心慢慢就沉了下来,垂着头恭敬道:“殿下不放心娘娘,走前还特意交代我多来陪陪娘娘,不要让娘娘忧心。娘娘只管养好身子,凡事有熙春姑姑和拂冬姑姑,就是我,虽力小言轻,只要能做的,请姑姑们教我就是了。”
庄妃粲然一笑,对熙春道:“惠嫔说的不错,这可真是个玻璃心肝的人。我记得库里还收着一副唐子畏的《秋风纨扇图》,是早年圣上赐的,你找出来。这样的好画,放在我这里是明珠蒙尘,只配给当年的二公主,如今也只能给贞襄了。”
宋静节吐出一口气,想着云潇说过的英国公世子的话,皇后和淑妃想拉拢英国公,都在世子身上下手,可英国公既然是能让两宫相争的人,皇帝又怎么会不顾忌。庄妃另辟蹊径,直接找上贤妃,这就是后宫姐妹之间的事了,亏得她画画能入贤妃娘娘的眼,否则就算庄妃自己去,恐怕也敲不开永安宫的大门。
不一会熙春就拿了画卷来,宋静节手心微微冒着冷汗,拿帕子擦干净了,才敢接过来。
庄妃闲闲一挥手,笑的慈爱:“我都好,你也不用记挂。画画是天长日久的事,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也有几天没去永安宫了,等会就去给贤妃请个安吧。”
宋静节低低应了,蹲身告辞,由熙春送出去。
熙春看着宋静节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面容,想一想自家殿下也是器宇轩昂。忆诗的话在脑中一过,再上上下下打量宋静节一番,看她清瘦怯弱,脸上也有惶然之色,心里很是不忍。拉着宋静节的手,细细道:“娘娘和殿下都不容易,婢子们只能顾着衣食上的事,其他的还要郡主多劳累,像主子方才说的,你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不相互帮衬的道理。”
宋静节把“一家人”这几个字在心里嚼几遍,始终还是舒展不开眉头,只是看着云衍在外艰险万分,她也做不到袖手旁观。庄妃说的不错,既然已经住在万安宫了,便不是一家人,别人眼里也是一家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当是帮自己罢了。
这才释然了些,抿了嘴角,冲熙春一点头:“多谢姑姑,贞襄明白。”
熙春看着她笑得雾蒙蒙的样子,心里更是爱不过来,想着殿下对她的珍重,忙帮着拨月给宋静节系上头蓬兜帽,仔细叮嘱了好几遍,才目送他们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