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又温柔、允文又允武,不苛刻不傲慢的少爷,这洛阳城还有谁?”
“我就问,还,有,谁!”
丝毫不畏惧李重吉的目光,翟云霁硬是对上他的视线。
嘎——
一切似都沉入静默中。
李惠明一头雾水,她望着向来温和待人的李重吉如今一副被逼急要跳墙的表情,再看看对侧的翟云霁,当然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恶狠狠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一般……
李惠明侧头,与翟光邺大眼对小眼,皆是奇怪。
“咳咳……大公子。”李惠明佯装咳嗽几声,正想化解此时有些捉摸不着的气氛时,眼前闪过一抹素色身影,不知何时,翟云霁早就扔了挽纱,撸起袖子、抡起拳头就直朝着李重吉那里冲去……
而李重吉则是淡定的瞅着朝他来势汹汹的翟云霁,一边将食盒交给身侧小厮,一边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衣袖,从容不迫的站在那里。
李惠明捂起眼,若是李重吉与翟云霁真的打起来,那画面……不敢看。
事实告诉李惠明,她想多了。
翟云霁还未碰到李重吉的身体,李重吉就伸手轻易的紧抓住翟云霁的袖中腕处,翻转间,就把翟云霁的双手高举她头顶,唇边抹不开的笑意。
“姓李的,你竟然敢搞偷袭?有本事把我放开,咱俩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偷袭?”李重吉淡笑出声,反倒是细翻起以前的账:“翟姑娘,倘若重吉未记错,半月前,你假扮成夫子试图混进李府,被我识破后,说是要和我光明正大的比试一场。这话,没错吧?”
“……是没错。”气有些虚。
“我看你为姑娘家,不敢出手,可姑娘你倒放得开……”李重吉心有余悸的摸了摸俊脸,淡然出声道:“又是破口大骂又是拳打脚踢,还抓伤了我……这事,你记得吧?”
“哪、哪里抓伤你了?你这脸不是挺俊的吗……我哪、哪敢骂你?”
李重吉眯起双眸,略施犹豫道:“你骂我……”
“我骂你什么?”她望着他甚是犹豫,打定他不敢说出那话,自信的反问道:“空口无凭,大公子你倒是说,我骂你什么了?”
“……夜游将军戴面具。”
夜游将军戴面具?李惠明甚是疑惑,偏头向身侧的翟光邺,附耳小声道:“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顿了顿,他神情严肃,似在费心的斟酌字句。“臭不要脸。”
“……”
除却微风细吹,再无其他声响。
李重吉是来给她送些点心的,原因无他,是刘氏见她尤为钟爱豆沙馅薄饼,特此让李重吉给她送过来,倘若刘氏能预知现在这状况,怕是也不会让李重吉前来。
肩头、腰际的衣衫皱巴巴的,除此外,李重吉的颊边又是几道抓痕,狼狈不已,而翟云霁也没好到哪里去,发髻歪垮着,脸上匀上的彩妆乱糟糟的,不成样子。
目光瞥至翟云霁身上的薄衣素纱,李重吉整了整衣袖,咬牙切齿道:“四岁幼童的生辰,你穿成这样,不觉得害臊吗?”
“我穿的少又如何?”素眸淡瞥,翟云霁直视着他道:“我跳我的,你看你的。又何冲突?”
她的目光有些逼人,教李重吉怔怔然,说不得话来。
察觉气氛不对,翟云霁掩唇淡笑,似打趣道:“我下次还露大腿来着,李大公子,不来看看吗?”
她看他的眼神从来无惧,但总能隐约瞧到她眼眸中深沉压抑的晦暗,几教他多次不能对视。
李重吉深深呼吸,恢复以往模样,施施然离开。
她啊,不过是听月阁的伶人罢了,他又好奇什么呢?
待李重吉走罢,翟云霁笑呵呵的又朝李惠明与翟光邺瞎扯些有的没的,提到自己编排的舞,更是兴奋不已,见李惠明亦是感兴趣模样,便与她约定几日后,去听月阁提前看看编舞。
李惠明应下,而正巧也有人找翟云霁,客气一番后,翟云霁便离开了。
日落,淡淡薄金倾洒至廊处,望着那抹纤细的背影逐渐远去,李惠明颇有触动,这般美丽的女子该养在深闺里,不该出来受这一遭的,她很想告诉翟云霁,你要找的人就在你面前,但,并不能,目前不能。
没由来的,她对翟云霁多出几分好奇,便朝着翟光邺问道:“待我们出了虚无之境,空暇时候,你带我去看看云霁姐,好不好?”
步子略顿,牵着她的手明显一僵,李惠明抬起头,有些不明就里:“怎么了?是不是有些麻烦了……”
“不。”眉峰微乎其微的轻拧,他沉吟半晌,片刻才道:“麻烦倒是不麻烦,她就住在洛阳西道。”
“西道?”她愕然,目光不离远处翟云霁的背影,喃喃道:“你是说,云霁姐她……”
“是的,”翟光邺望着远处那抹纤细背影,慢慢浸没在薄光中,原本抚平的痛意又自心口蔓延开来,他微调息,试图让自己内心安宁些,语气甚淡:“十年前,她就死了。”
他握着她的手,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