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越来越热,空气热的扭曲起来,透过蒸腾的水汽,面前的一切都诡异地扭动着,耳边还是海浪一般噪杂,嚣张,连绵无尽的犬吠声,这吠声与普通的犬不同,那声音仿佛能钻进人的耳膜与皮肤,就连指甲都如蛀虫一般钻痒难忍。
艾比利的衣衫都湿透了,那不是汗水,是皮肤上粘的腊膜一样的东西化开了,她庆幸自己是个人偶,否则在这种环境中,无论如何也是坚持不下去的。虽然她现在已经感觉到了灼热的温度,不太灵敏的皮肤也传达着炙烤的疼痛,但她知道,这是一场拉力赛,先认输的,就是输了。
艾比利将身体埋在地狱犬干燥的皮毛里,地狱犬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不适,踩在许多小地狱犬的背上,把她高高托起,远远看去,像是一个高大的草垛上睡着一个身穿军绿色衣服的小人,高空的温度虽然比下面低了点,但依然灼热难当,艾比利把整个身子蜷缩成一个球,好减少热流炙烤的面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火海愈烧愈烈,地狱犬几乎是越玩越嚣张,根本停不下来了,吠声连成一片嗡鸣,连起伏都无法分辨。
艾比利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也许,她的身体会被烤化在这里,但她不能有一丝怯弱,只要她的灵魂还在,她就能再次重生。
不知是不是这个鱼死网破的想法起了作用,上空忽而压下清亮的气息,艾比利艰难地仰头看去,是一个圆形的空洞,透过洞口,能看见棚顶风铃子形的吊灯。
艾比利命令身下的地狱犬跳出去,同时让剩下的所有地狱犬都回去。
瞬间,清亮的空气包裹住了她的皮肤与灵魂,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地狱犬落到地上,因为它太过庞大,一脚便踩碎了一张沙发。艾比利害怕它再弄坏东西,便命令它也回去。地狱犬好像很舍不得,使劲摇着尾巴,又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见艾比利确实没有要留它的意思,这才悻悻地化为一个光斑,回到了它的世界。
艾比利一头倒在破烂的沙发上,“呵呵”笑着,看着面前被烧成一个红球的良居龟,对他说:“你回去吧,我以后都不会再召唤你了,今天的事情我们都有损伤,而且是你先认输的,就不要再计较了,我也不会再计较。”
良居龟缓缓伸出一个被烤的通红的脑袋,用干哑的声音说:“小姑娘,你以为我刚才是在认输?”
艾比利才看见,就算他被烤成这样,也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我只是看你快要挨不住了。”他说完,又缩回龟壳子里,突然它的四肢、头和尾巴的地方像蒸汽机一样喷出许多白雾,他被烤的亮红的龟壳也熄灭了红光,变成死灰般的黑色,如伸进水中的铸铁。
对呀,他是有水属性的,完全可以用水灭火,可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这招对付她,为什么?艾比利想到这里,面对刚才的胜利,便不再有优越感了。
良居龟缩在壳子里的头优哉游哉地说:“这点小火苗虽然不够我洗个热水澡,但勉强也烤死了我身上的寄生虫,呵!浑身舒服了不少!”
艾比利不明白他到底什么用意,他的冷幽默也不能取悦她,她只讽刺地笑了一下,他的好心必是有所求。
良居龟尴尬地伸出脖子,在见识到艾比利确实脸上带着冷笑后,又立刻缩了回去,“你的身损伤程度很大,需要立刻修复才行。”
还不是因为它才变成这样?艾比利一想到要面对布莱恩就头痛起来,他肯定又要生气,又要跟他解释。刚才在要死要活的情况下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出来她才发现,胳膊和腿上都被灼热的空气烤出了一层层波痕状的纹路,像融化的蛋糕。
艾比利气哄哄地说:“您要是没事,就请回吧!”意思很明显就是:这里不欢迎你,你快滚蛋!
良居龟却笑了,“哈哈,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治好你呢?”
艾比利眼睛有一闪而过的亮光,但也只存在一瞬间,她仍旧坐在那里,不为所动的样子,“哼,我总有办法修好,大不了换一具身体,还是不麻烦您了。”
“换一具身体?那可是要承受骨肉分离之痛的,你不怕疼?”
要承受骨肉分离之痛?她倒没听说过,对于疼痛,她可是又怕又恨……她此刻有点想要跟良居龟商谈了,但又拉不下脸来,憋了一会,她恼羞成怒,向他吼道:“死老头,不管我承受什么样的痛,总之,我会好好活着,用不着你管,你赶紧能走多远走多远,别让我看见你。”
良居龟笑的更欢了,他说:“据说,给人偶换身体,还要重新净化一次偶魂,为的是使灵魂与新的身体融合的更好。”
尼玛!人偶的身份暴漏了,这龟老头是看出她偶魂不纯净才这么说的啊。
眼看着布莱恩就要来了,艾比利跟他耗不起了,便拉下脸来直接问:“你想干什么你就说吧,少婆婆妈妈的!”
良居龟这才严肃起来,探出焦黑的脑袋说:“我想知道时空的秘密,其实我一直在研究时空穿梭,我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之外存在其它世界,刚才也是为了试探你的真假。”
艾比利打住他说:“停,我能说的都说了,现在只能告诉你最后一点,我是被一个人偶召唤过来的,并不是我自己飘过来的,不能给你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哦?你是被人偶召唤过来的?”良居龟饶有兴味地盯着她,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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