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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为兄给你送东西来了!”身穿一袭华丽锦衣,容貌俊逸的年轻公子,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迈起大步走进篱笆小院,直直朝秦羽瑶走过来。一边走着,一边朝身后挥了挥手:“还不快把我妹子的东西搬下来?”
年轻俊逸的公子走到秦羽瑶的身前站定,灿烂地笑道:“妹子,为兄昨日让家里的下人为你缝了六套床单被褥,购置了六套碗碟茶具,绫罗绸缎各送来两匹,为兄还特意为你订购了一架梳妆台……”
“等等!”秦羽瑶打断他道,狐疑地望着面前笑得格外热情的俊逸公子,“你是谁啊?”
身后,宝儿咬着手指头,扯了扯秦羽瑶的衣角,小声问道:“娘亲,是不是爹爹回来了?”
在宝儿的心里,他的爹爹就是非常好看的男人。有一天,他会驾着华丽的大马车,装载着无数好吃的、好玩的来找他。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他的爹爹。
而不是像前几天来的那个坏人一样,虽然驾着华丽的马车,然而却是来欺负娘亲的。
“啊哟!”站在秦羽瑶身旁,陈媒婆使劲掐了一下大腿,然后揉了揉眼睛,只见面前这个华丽富贵得仿佛梦中的人物一样的年轻俊逸公子并未消失,仍然站在那里,直是连连吸气:“你,这位公子,你是?”
任飞烨分出一丝注意力,看向陈媒婆,只见那张肥胖的脸上抹着浓浓的劣质脂粉,离得老远便闻见一股子呛人的味儿,不由得皱了皱眉。依着他原本的性子,却是要张口撵人的,可是如今是在秦羽瑶的家里,万一这人是妹子的亲近人呢?便道:“我是我妹子的哥哥。”
打从前日回家后,任飞烨的心里一直挂念着秦羽瑶母子,始终难以放下。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一时间仿佛明白自己的心意,一时间又仿佛捉摸不透。然而不管怎样,他是打心底想叫她们过得好,便聚齐了家里的丫鬟小厮,花了两日的工夫给秦羽瑶置办了这些东西。
“妹子,我叫他们给你搬进去?”回答完陈媒婆的话之后,任飞烨的目光便回到秦羽瑶的身上,盛着满满的爱护之情,再也没有挪开过。
这一声声熟悉的“妹子”传入耳中,秦羽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瞧那高大的身形,俊朗的五官,除却皮肤变得白皙平滑,身上换了一身绸缎衣裳外,可不就是任飞烨?
难道如今才是他的真实相貌,之前见的那十分平凡的是他的伪装?秦羽瑶回忆着任掌柜的长相,再看身前任飞烨的面孔,不由得摇头笑了。她之前怎么没瞧出来,他原来是化了妆的?
把目光从任飞烨的身上收回来,秦羽瑶看向陈媒婆说道:“我家里来了客人,不方便接待,请回吧。”
“嗳,嗳,就回!”陈媒婆的两只眼珠子几乎钉死在任飞烨的身上,脚下一寸寸向外挪动着,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起来。走到院子外头后,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趴在篱笆外面,探出半个身子听着里头的动静。
“请进吧。”秦羽瑶先行一步,牵着宝儿走进屋里。既然任飞烨来了,这会儿却不能进山了,便摘下小背篓放在屋门后面,对跟在后头进来的任飞烨道:“你先别叫他们把东西搬下来。”
“你不问我?”任飞烨讶道。他今天这一身打扮,可是花费了许多工夫的。只为了今日见到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早早便起来选衣服,出门之前还被他娘很是奚落一顿。
深刻的印象确实留下了,如此华丽骚包的出场,着实令人难以忘怀。秦羽瑶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说道:“除非你能够把身材、声音都变了,否则我一见便认出你来了。”
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推给他,摸了摸宝儿的小脑袋,说道:“宝儿,叫叔叔。”
宝儿低下头,小脸有些红:“叔叔。”他方才把这位长得很好看的叔叔认错了,还被小白给嘲笑了。想到这里,摸了摸小白的耳朵,抬头看向任飞烨,眼中满是好奇。那日见到的明明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叔叔,为什么今天变成了长得这么好看的叔叔?
“方才那是谁?打扮得可真庸俗。”任飞烨此时还闻得见那股子残留在空气中的呛鼻子的劣质脂粉味儿,直是熏得他皱眉头。
“是村里的媒婆。”秦羽瑶简单答道。
“什么?”任飞烨此时正喝着凉茶,闻言险些呛到了:“你,你找媒婆来干什么?你要嫁人?”听到这个消息,任飞烨来之前刚梳理好的心绪顿时被打乱,心里有些着急起来,“你,你想嫁人?嫁给什么样的人?”
秦羽瑶摇头笑道:“你怎么比我还着急?那都没有的事,我没想再找男人嫁了,是那媒婆自己找来的。”
“哦,哦。”听到秦羽瑶说没想再嫁,任飞烨松了口气,面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就是,嫁什么人呀。对了,我现在叫他们把东西搬进来?”
秦羽瑶却摇头道:“不必了。”眼中有些歉意,麻烦他大老远的运过来,“这些东西,我却不能收。”
“你跟我还见外?”任飞烨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只觉得秦羽瑶把他当外人了,眼中浮现出一丝伤心。
“不是,我并不是跟你见外。”秦羽瑶没想到他的反应这样大,不由有些汗颜,还从没见过有人如此热情地送大把礼物给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他也不怕她是个骗子?
“这些东西,我是真的不能收。”秦羽瑶往外头瞄了一眼,只见篱笆院子外,陈媒婆肥胖的身子探进来大半个,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孤儿寡母,手中有财并非好事。我今天留下这些东西,只怕不到明日,便被人给眼红了去。”
因着一碗肉便能被陈媒婆给记恨上,因着一块绸缎布料便能让陈媒婆抛开那记恨,转而亲亲热热地给她说媒,秦羽瑶对这些人的眼皮子之浅,有了新的认知。
之情有了她的一番教训,孙氏、王氏可能不会计较一碗肉。但是崭新的床单、被褥、碗碟、绫罗绸缎甚至梳妆柜,他们会白白放过了?秦羽瑶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不可能,如果她留下了这些东西,就别想再过清净日子了。
任飞烨听了这番话,却渐渐瞪大眼睛:“他们敢抢?谁敢抢我妹子东西,我拆了他们的房子!”
想他任飞烨在青阳镇,大小也算一霸,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还没有被别人占过一丝便宜。他的妹子,难道就任由人欺负了吗?任飞烨心中盛怒,顿时说道:“我给你留下两个人,如果谁敢欺负你,就叫他们给你打出去!”
“别激动,你淡定些。”秦羽瑶没想到他竟是如此上心,连忙说道:“你的人是不能留下来的,我这院子只有这么大的地方,你叫他们睡在哪里?难不成睡在院子里?再说了,两个大男人睡在我一个女人家的院子里,说出去难道就好听了?”
任飞烨听到这里,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他一番好心到了这里,却落不下好来?这可不行,他热热心心地把东西运来,如果原样运回去,还不得被他那老娘笑话死?
“哎哎,你们干什么?”就在这时,院子外头有陈媒婆的声音传来。
任飞烨转身看过去,只见他带来的两个下人正在撵那陈媒婆:“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快走。”
看着陈媒婆满眼不甘的样子,顿时间,一个想法在任飞烨的心中浮现。眼中闪过笑意,任飞烨看向秦羽瑶道:“你看我的。”
说着,起身走了出去。走去的方向,正是向着陈媒婆。
陈媒婆原本趴在篱笆上,支着耳朵听着屋里传来的话儿。那话儿断断续续,听得不甚清楚,她努力探着身子,只听得出秦羽瑶同任飞烨的关系匪浅。
顿时间,熊熊的八卦从心中升起。谁知就在这时,却被任飞烨带来的两个下人打断,两人一左一右钳着她的胳膊,就要把她甩开。
“我就走,你们别抓我,放开我。”陈媒婆挣扎道。
“放开她。”这时,任飞烨走了过来,看向陈媒婆的时候,笑容满面:“大嫂你好。”
“哎,你好,公子你好。”陈媒婆没想到竟然能得到这样一个俊俏公子的笑脸,简直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竟然屈膝福了福身,捏着嗓子道:“妾身见过公子。”
任飞烨听得这一声,差点没吐了出来,强忍着保持满脸笑容,说道:“我向嫂子打听一件事,我这妹子在你们村里,是不是过得不太好?”
“啊?”陈媒婆何曾近距离与这样年轻俊俏的富贵公子相处过,饶是她一把年纪,此时竟也羞红了脸,捏着嗓子细声细语地道:“原先是有些不好,不过,这些日子以来秦氏很是争气,已经很少有人欺负她啦。”
“哦,原来如此。”任飞烨点了点头。
“公子,你和秦氏,是什么关系?”陈媒婆怎样也想不到,村里人每每提起都要摇头的可怜虫,竟然攀上这样一个公子哥,直是挠心挠肺地好奇。尤其这公子哥居然驾着华丽的大马车给她送这送那,又让同为女人的陈媒婆不禁有些嫉妒起来。
“什么关系?”任飞烨挑了挑眉,俊朗的脸上噙着笑意:“她是我妹子。”
“啊!”闻言,陈媒婆顿时一惊,“难道,你就是秦氏的哥哥?”
秦氏是个弃女,当年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就被孙氏捡回了家,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难道秦氏的亲生父母,已经找到啦?陈媒婆又是好奇,又是疑惑:“公子,你们当初,为何抛弃秦氏?”
陈媒婆倒是没有怀疑,任飞烨所说的“她是我的妹子”,会是其他的意思。因为任飞烨生得俊朗,而秦羽瑶生得也不差,如果说是兄妹,倒也十分合理:“你们是怎么发现秦氏就是你们家人的?”
陈媒婆的这两句话,却让任飞烨心中掀起了波澜。他与秦羽瑶相识的日子尚短,并不清楚她的出身家况。原以为她这样厉害的女子,定然有着不同凡响的出身。之前他和任掌柜还曾经想过,秦羽瑶是出自一个隐世的家族。
谁知,秦羽瑶竟然是弃儿?任飞烨心中吃惊,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仍旧保持着笑容,却避开了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我听说有些人跟我妹子常常过不去,未免有人怀疑这些东西是我妹子偷来骗来的,我且需要嫂子帮我妹子做一个见证。”
他从腰间取出一个小银锭,约莫有三两,递给陈媒婆道:“这锭银子,便是嫂子的谢礼。”
“哎哟!”陈媒婆没想到这一趟来,竟然能赚到三两银子,直是喜得她合不拢嘴:“这值得什么?”口中说着,手里却连忙把银子接过来揣进怀里,然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道:“公子放心,如果有人胆敢污蔑秦妹子,我是第一个不饶的!”
“还有,如果有人胆敢眼红我妹子的东西,做出什么明抢暗夺的事,还请大嫂吱个声儿。那就是我妹子身后是有人的,想要欺负她,也要看我答不答应!”任飞烨接着说道。
“哎,好,好,我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了秦妹子!”平白得了三两银子,陈媒婆心中喜翻了天,赶忙应道。然后怕任飞烨一会儿再后悔,忙又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公子和秦妹子叙旧了,我先走了!”
说罢,脚下抹油,飞快溜走了。
“你怎么给她银子?”秦羽瑶坐在屋里,却对外头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明白这是任飞烨对她好,可是却更加不安起来:“咱们朋友相交,本是平等,如今你这般为我,我却有些受不起。”
说到这里,神情已然严肃起来:“如果你仍然想和我交朋友,这些东西你都收回去。”说着,起身从床头找出三两银子的碎块,递给任飞烨道:“你收下这个,咱们还是朋友。”
任飞烨对她好,这份心意秦羽瑶领了。可是他的东西,她是真不能收。她原本是看上他的人品,才想跟他交个朋友,从未想过占他的便宜。而任飞烨如此做法,却曲解了她的本意。
只见她神情固执,任飞烨愣了一下,心里一时间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又是敬佩。她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一个小孩子过活,却能够活得这样脊梁骨挺直,这份气节着实令人赞叹。
然而,这样坚持的她,却让任飞烨对她好的念头更加固执起来。心中念头一转,笑了起来:“你也说,咱们是朋友,平等相交。那么在你心中,什么是平等?”
不等秦羽瑶回答,立刻又道:“莫非你付出一分感情,我付出一分感情,你付出一两银子,我付出一两银子,这才叫平等?照我说来,如此锱铢必较,实在不似朋友,而是商人之间做生意。”
听到这里,秦羽瑶怔了一下。
任飞烨只见这番话有了效果,眼中有些笑意,然而神情却更加严肃起来,继续又道:“你用你的真心同我交朋友,我也用我的真心同你交朋友,我们便是平等的。”
“可是,这世上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说到此处,任飞烨的神情更加凝肃起来:“我出身富贵,金子银子在我眼中与寻常俗物并无区别。而你生性豁达,虽然家中贫苦,却仍旧肯把一碗用来卖银钱的炒螺蛳送我。难道你手中的一碗螺蛳,同我手中的金银,有着本质的区别吗?”
听到这里,秦羽瑶已然明白他的意思,面上有些赧然。
“你缺少金银俗物,看重的便是金银俗物。我的生活中缺少真心诚意,我看重的便是真心诚意。难道你以为,你收了我送你的这些东西,我们之间的情谊便会变质不成?”任飞烨缓缓问道。
“自然不会。”听到这里,秦羽瑶已然明白,是她想得左了。起身对任飞烨行了一礼,惭愧道:“感谢任兄的这一番教诲,任兄的心意和东西,小妹都收下了,感谢任兄的这份厚爱。”
“哈哈,不客气,以后你再有了什么好点子、好东西,继续卖给我们碧云天就成。”任飞烨只见秦羽瑶听进去了,也是十分高兴,半真半假地同她打趣起来:“你看我对你,是不是比闲云楼的方掌柜对你要好?往后你可不要再卖给他们什么东西了,全都卖给我们碧云天吧,我们碧云天被他们挤得都快没活路了!”
秦羽瑶不由得给逗笑了:“好,等我的松花蛋做出来,先卖给你们。”上回去闲云楼与那小伙计起了争执,而方掌柜又没有出面,想来往后做生意是不能成了。
可惜之余,秦羽瑶亦十分感激,上苍又赐下一个任飞烨,让他们相识相交。不论从年龄还是心智观念来讲,秦羽瑶与任飞烨都更合得来。
没有人是不需要朋友的,秦羽瑶也是如此。她的心智再强大,也需要朋友在身边陪伴。而在这个异界,任飞烨是她认定的第一个朋友。
“中午留在这里吃饭?”既然决定收下任飞烨的东西,秦羽瑶在心底里已经把他当成家人看待,自然也不再顾忌别的什么,开始思考中午做些什么好饭菜来招待他。
任飞烨求之不得,又怎么会推拒,连忙应道:“那太好了,不知道妹子今天打算如何招待我?”
“我这里是有几道不错的菜,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秦羽瑶笑道。
任飞烨皱了皱眉,说道:“什么任兄不任兄的,往后妹子直接唤我哥哥,或者叫我飞烨好了。”一声声任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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