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相信金钏姐了。”宁宁表面上讨好地说,心里仍不禁想着,傅观星的演技未免太好了,府里的人全都被他骗了。
金钏这才口气和缓了下来“只要你洁身自爱,好好地做事,等到适当的时机,老夫人自然会替你做主,找一个足以匹配的对象,我劝你还是离二少爷越远越好,免得让他误了你的终生。”“是,我知道了,谢谢金钏姐。”宁宁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很好,幸亏你还保有一点理智,没有被二少爷迷昏了头,你先进去,我去帮老夫人拿点东西。”金钏认定她孺子可教,不然绝不会这么轻易饶过她。
宁宁偷吁d气,幸好她反应快,随便搪塞个借口敷衍过去,可是屋里还有个人正等若她,就不晓得唬不唬得过去了。-
而在大夫人这厢,绣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地哭诉。
“呜大夫人,您要为奴婢做主啊!”大夫人插花的动作顿了顿,疑惑地看着她激动的举止“绣儿,发生什么事了?有话起来再说。”
她哭哭啼啼地爬起来,绞着手巾低泣“大少爷他他要把奴婢许给别人,可是奴婢只想伺候大少爷一个,求大夫人为奴婢做主。”
“有这种事?”大夫人借愕地和身边的明珠对视一眼,暂时搁下花剪,柔声地询问“贤儿要把你许给谁了?”
绣儿一时悲从中来,呜咽地说:“是是府里的长工万金。”想到自己卖身为婢,这会儿得嫁给个长工,将来所生的子女,永远都摆脱不了奴才的命运,她宁死也不要啊!
“万金?”府里的下人众多,大夫人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来他是谁。
明珠在一旁提醒她“大夫人,万金就是上回因为将厨房里的剩菜剩饭拿去分给乞丐吃,结果让二夫人发现了,险些打断他的手的那个人。”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他就是万金。”那是个做事认真,而且很有爱心的年轻人,倒不失为一段好姻缘“你不喜欢他吗?”
“大夫人,奴婢自从跟了大少爷,就是大少爷的人了,怎么能嫁给别人。”她急急地说。
“唉!当初是我让你去伺候贤儿的,可是,贤儿并没有收你入房的意思,再说你也过了十八,再不嫁人就晚了。”
绣儿脸色大变,赶紧再次跪地哀求“奴婢愿意一生一世伺候大少爷,求大夫人不要把奴婢许人。”
“我看得出万金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嫁给他将来也好有个依靠。”大夫人就事论事“就算嫁了人,你还是可以待在府里头,跟现在没什么两样。”
“是啊!绣儿,大少爷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就不要再固执下去了。”明珠也加进劝说行列。
连大夫人都不帮她,绣儿失望之余便冲口而出“大少爷之所以会对奴婢这么无情,全是因为宁宁,奴婢亲耳听见大少爷说要纳她为妾。”
明珠蹙起眉头轻喝“绣儿,你不要乱说!”
“是真的,大夫人、奴婢没有乱说。”她悲愤地低喊,既然自己无法飞上枝头成凤凰,别人也休想如愿。
“你是说贤儿喜欢宁宁?”大夫人颇为意外,怎么也无法将两人兜在一起。
绣儿用饱含妒意的口吻指控情敌“是宁宁故意勾引大少爷,这是奴婢亲眼看见的,大夫人,您可要阻止这件事啊!”大夫人蹙起秀眉,一脸微愠“别说了,你先下去,这事我会处理。”在背后道人长短的嘴脸,只会让人看了感到厌恶。
“是。”她撇了撇嘴角,只好把想污蔑宁宁的坏话咽了回去。
明珠见主子神色不豫,婉转地劝了两句“大夫人,您先别生气,准是绣儿胡说八道,大少爷向来懂得拿捏分寸,绝不是她说的那种人。”
“你去请大少爷,我要亲口问问他。”-
瞄了眼正在假寐的老夫人,宁宁神秘兮兮地站在门口猛朝外头招手,让来到廊下的傅观星进退不得,若让大哥知道自己违背承诺,私下来探望奶奶,只怕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再也无法重修旧好。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进来。”她等不及地过去拉他。
暗观星仍有些踌躇不前“宁宁,我看这事还是等过一阵子再说。”
“你能等,老夫人的病可不能再等了。”宁宁见他拖拖拉拉,真想一脚踹向他的屁股“你这个做孙子的,难道不想她的病赶紧痊愈吗?”
“我当然想去看她,可是大哥他”
她没好气地数落“你来看老夫人关他什么事?这些年来你做得够多了,早就可以弥补那次的无心之过,根本不必再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宁宁”她无法体会他的心情。
“不要叫我,我看老夫人的病大部分都是被你害的,她常常跟我提起你,盼望你能像小时候一样承欢膝下,相信只要有你在,每逃诤她开心,很快就会不葯而愈了,别再废话,快进去吧!”
屋里的老夫人似乎听见什么,扬声问道:“宁宁,你在跟谁说话?”
“老夫人,是二少爷来看您了。”宁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回答。
苍老的声音因为太高兴了而微微颤抖。
“真的是观星吗?”
这下傅观星只得硬着头皮进去了“是的,奶奶。”
“观星,快过来奶奶这儿。”老夫人情绪激扬地朝他张开手臂。
他喉头揪紧地扑向床头“奶奶。”
好温馨感人的一幕,宁宁认为自己没做错,顺手带上房门,让他们祖孙俩话话家常。她实在看不惯大少爷脸上那张虚假伪善的面具,只要有她在,他休想再占傅观星一丝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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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跟前几天相同,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一顶专给大户人家的女眷乘坐的软轿来到荣国府门前,丫环上前叫了门,待她告知轿中女子的身分,门房忙不迭地敞开大门迎接。
“小姐。”丫环拨开遮蔽轿门的竹帘,一只纤纤素手递给她,让她搀了出来。
门房不敢造次,却又情不自禁从眼角偷看,就见自轿中出来的女子有着令人惊艳的美貌,可说是丰姿绰约、仪态万千,令人不敢逼视。
“表小姐快请进,奴才这就去向大夫人禀报。”来人可不是一般贵客,这位骆家千金不但是大夫人娘家的亲戚,更是大少爷的未婚妻,可不能怠慢了。
袅娜的身影由外而内,吸引了不少仰慕爱戴的目光,谁不知京城骆家尽出美女,所嫁之人皆是高官重臣,甚至王公贵族,所以,有着强大的靠山作为后盾,虽然仅是富商之家,却没人敢小觑。
得到通报来到偏厅等候的大夫人,满心喜悦地瞅着骆伶雁走近,若不是因事耽搁,早在去年两家就把婚事给办了。
“小雁,好久没见到你,快过来让姨娘瞧瞧。”要不是去年骆家办丧事,正逢丧母之痛的骆伶雁无暇顾及自己的终身大事,否则这会儿已经成为她的儿媳妇了。
骆伶雁举止雍容优雅,冷艳的脸蛋不似大夫人那般热情,完全一副大家日秀得体的仪态“小雁特地来给姨娘请安。”
她轻拍握在手中的柔荑,和蔼地笑说:“咱们都已经算是自己人了,不需要这么客套,家中一切还好吗?”过去两家来往密切,可是当双方成了亲家,孩子年纪渐长,也就不能再像过去那般常玩在一块,感情自然疏远了些。
“托姨娘的福,一切都很好。”合宜的回答显示出自小所受的礼教。
大夫人有些扼腕“可惜贤儿跟他爹出门办事去了,晚点才会回来,你来正好给他一个惊喜。”
“大表哥将来要接掌府里的事,工作繁忙也是应该的,小雁今天除了来给姨丈和姨娘请安之外,也是想探望一下奶奶,家父还特地命人准备了调养身子的补品,希望奶奶的病早点康复。”
“你爹真是太客气了。”她笑说。
骆伶雁让随同而来的下人将补品送了进来,好让大夫人安排妥当。
“奶奶的病可有起色?”
“这两天的气色比起前些日子红润许多,有时还能下床走动,着实让大家放心了些,就连太医都说病情有显著的好转,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复元,
到时也该把你和贤儿的婚事给办了。”大夫人温婉地说着,睇见骆伶雁露出羞意,不禁笑了笑“这没什么好难为情的,等你过门后,姨娘会把你当作亲生女儿般疼爱,绝不会让你受半丝委屈,贤儿当然也一样
了。”
她微赧地垂下螓首“谢谢姨娘。”
“我还希望你叫我一声娘呢!”
骆伶雁面容上顿时抹上一层红晕“姨娘”
“呵呵!”大夫人不再逗她,拍抚了下纤秀的手背“来吧!我带你去见奶奶,她会很高兴见到你。”
在贴身婢女的搀扶下,骆伶雁莲步轻移地跟着大夫人到来,而原该是让病人休养的宁静院落竟不时传出愉快的嬉笑声,其中有男有女,令人好奇地驻足聆听。
“呵呵瞧你这孩子就会哄奶奶开心。”
任人都听得出那是属于谁的声音,就连大夫人自己都感到意外,久违的笑声又出现在婆婆口中,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
接下来是年轻男人低沉的笑语“我哪有哄,我说的全都是真的。”
“好了,奶奶还不晓得你这张嘴有多厉害”老夫人记不得有多久没这么开怀大笑过,笑得嘴巴都酸了,暧昧地瞟了在旁边看热闹的小姑娘“不然你可以问宁宁,她应该很清楚才是。”
被祖孙俩拖下水的宁宁自然不放过落井下石的大好机会“老夫人说得没错,你这个人就是有本事把死的说成活的,把人哄得被卖了都不知道。”
好听的低嗓中融着明显的宠爱“宁宁,你都还没过门,就已经跟我奶奶连成一气,看来我以后日子可难过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宁宁轻跺脚,换来年轻男人含笑的低呼。暗观星抱着小腿直跳脚“哇!你好狠。”
“活该!”宁宁笑啐。
老夫人看了眼睛都笑眯成一直线了“呵呵呵
长廊的一端,捧着茶水点心走来的金钏见到门外站了几个人,表情乍变,加快脚步迎上前“大夫人、表小姐,你们怎么站在这儿?”
大夫人纳闷地问:“是观星在里头吗?”
“是的,二少爷这几天都来陪老夫人聊天说笑。”虽然自己并不喜欢二少爷这个人,可是老夫人每日都盼着他来,心情也不知不觉开朗许多,不可讳言,这全是他的功劳,金州自然也不再像过去那般排斥。
说完,金钏用足尖轻踢开门扉,往屋内喊了一声“老夫人,表小姐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