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他年轻。
我救他的时候,他全身溃烂,脸上趴满了蛆虫,被人追杀,咽喉里被火炭烫的生泡流脓。
我见他在细雨中挣扎,一双眼睛充满仇恨和不甘,就随手救了他,养了几日,他能走了就离开了。
不久以后,酒肆卫就多了一个会蛊虫的南疆奇人。
我去打听了,这个南疆奇人托人给我提了一嘴子烟雨朦胧,我才知道他是被我救过的人。
“死了烟雨朦胧你也得还!”我冷冷的提醒他:“不能因为她死了救命之恩,你就忘了,玄鸩。”
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寂静半响,玄鸩道:“你要什么?”
“你现在的主人,在两个月之前,带回来一个无四肢口鼻烧焦的尸体,我要那具尸体。”我张口说道。
砰一声。
我被玄鸩按压在地上,四周亮起昏暗的光,我瞧见了玄鸩凹凸不平满是伤痕疤的脸,狰狞可怖犹如厉鬼鬼。
他满是伤危纵横的手,扯掉我脸上的面纱,手摸在我脸上,犹如毒蛇的吐性,透着阴凉道:“你可以换个要求,比如说把你的脸治好。”
“你话真多。”我不客气的说道:“我只要那具尸体,救命之恩大如天,你不会不讲信用对吧。”
“你是她的什么人?”玄鸩嘶哑的声音突增:“要她的尸体做什么?”
我嘴角一翘,与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双漂亮的褐色眼睛对视:“她是我的恩人,我要替她报仇。”
玄鸩知道那具尸体是我的,看来我今天这一遭来对了,果然人生在世,适当的做一点好事,就不会把自己的路给绝光了。
玄鸩默了默:“尸体我拿不到,换一种。”
我心中一紧,拿不到的意思是说,祈惊阙得到了我的尸体还没有下葬,摆在某处,严加看管起来?
“要不你带我去尸体的地方,引开人,我单独看一眼也行。”我退而求其次的说道。
玄鸩松开一掐着我脖子的手,从我身上下去,站起身来,一声不吭的走了,我跟着爬了起来,不知道沾染什么液体得手,放在了衣裙上擦了擦,跟着他走。
乌漆抹黑的屋子他所到之处,都亮起了昏暗的光,这些光仅仅只能照清楚脚下的路,想看清四周是什么,不可能。
走了半晌,他带我来到一处看似荒院,实则内在豪华之处,这个豪华之处。
他带我走进一间房,进入便是扑鼻而来的烧焦味道,入眼的是挂满着烧焦的尸体残肢。
乌压压的一片,让我寒毛直竖,顿感进了尸横遍野的火场。
“你要找的尸体就在这里面,具体是哪个,我也不知道,自己去找。”玄鸩说完转身就走:“你只有半盏茶的功夫。”
我扭头看他退了出去关上门,才甩去害怕,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呢。
以最快的速度在屋子里找起来,不知祈惊阙这都是些什么嗜好,为什么搞这么多烧焦的尸体,而且的这些都是女尸。
终于在我的查找之下,看见自己烧焦的没有四肢的尸体,尸体经过特殊处理,除了散发出焦味之外,没有其他腐败,还穿上了漂亮的棉麻衣裙。
我的手摸在上面,心里带着奇异的感觉,谁会想到绫罗绸缎的我,曾经也过过一段朝不保夕棉麻衣裙的日子。
祈惊阙倒是也会挑衣裳,冲着这一身棉麻衣裙,就算他把我的尸体片片凌迟了,我也不恨他。
抽掉自己头上的簪子,手摸到自己尸体的小腹上,触碰到一块硬的东西,掀开衣裙,手中锋利的簪子,对着尸体上的小腹要扎下去时,门口响起玄鸩声音:“参见九千岁。”
我心中一慌,连忙把掀上衣裙摆好,左右看了一下,刚钻到满是尸体的角落,门就被推开了。
祈惊阙走了进来,玄鸩跟在他身后,狰狞可怖凹凸不平的脸看不出来喜怒哀乐,但没有看见我,他褐色的眼睛闪了闪。
祈惊阙直接来到我的尸体旁,雌雄莫变好看的脸,阴沉地绷着,狭长嗜血的双眼,凝视着我的尸体。
我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手里紧紧握着锋利的簪子,这是最好的机会我能拿回我的东西。
我不能保证除了这次机会,我还有没有机会来到这里。
我心里催促着,祈祷着,祈惊阙快快离开,岂料事与愿违,他弯腰俯身,要去抱我的尸体,我的心提在了嗓子眼,不断的叫着不要抱着。
就在此时,他抱尸体的手一停,头猛然一抬,阴鸷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我的藏身之处,目光直射着我的眼睛,我顿时像是被野兽盯住,毛孔悚然恍若置身于冰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