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呢?”
白含沙冷笑一声道:“你能知道我们含沙射影之名,大概对六合四灵都有点印象吧。这次劝募赈灾是女王蜂胡风首先发起。
再由黑妖狐胡美珍、点绛唇席容容和我们姐妹共同赞助,收据上也是我们四灵具名,普天之下,大概还没人敢赖这个帐。”
胡美珍一听可就觉得有意思了,她自己列名在收据上,却会不知道这件事,真是从何说起。
南宫少秋却笑道:“不得了,了不起,你们四灵各据一方,怎么会碰到一堆去了?”
白含沙道:“像这种有意义的活动,我们自然都不甘人后的,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目前这几位都在无锡了?”
邬射影道:“你问这么多干嘛?”
南宫少秋道:“四灵齐聚,这是一场难得的盛会,我忍不住好奇想去拜会一下!”
白含沙道:“人都在,只是我们忙着去募集赈款,没有闲暇来作无聊的应酬!”
胡美珍却笑道:“四灵名动天下,却只募得十万两银子,这身价也未免太低了一点吧!”
白含沙道:“我们几个人在江湖上虽薄有微名,却都不是百万富豪。”
胡美珍笑道:“可是听说名位从事侠举时,一票收人也不止十万之数呀。”
白含沙微怒道:“不错,我们劫取不义之财,也经常黑吃黑,到手的钱财何止千万,但我们可没留下来。
这十万两已经是我们罄其所有了,还有几件值钱的古玩珠宝,明天在狮子林中的赛珍会上卖了,或许能多凑一点。
我们几个人中,只有胡美珍家道殷实一点,胡风还没找到她,相信她会拿个十来万的,反正我们绝不会小气!”
南宫少秋肃然道:“好!冲着各位的这一片仁心侠举,我岂能落后,我认捐五十万两。”
含沙射影都为之一怔,同时也啊了一声。
白含沙道:“这位相公,这可不能开玩笑的。”
南宫少秋道:“这种大事,我怎么会开玩笑呢?不但我自己认捐五十万两,还可以代我的一个亲戚也认捐五十万两。有此百万之数,我相信即使没有官府的介人,也可以保那些灾民作个安顿了。”
白含沙由身上取出一叠纸条来,又由发际取出一枝炭条来,激动地道:“相公此番义举,必可获天佑”
南宫少秋笑笑道:“天心难测,天佑也必须假手人助,目前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请人帮帮忙。”
白含沙忙道:“愚姐妹能效劳吗?”
“能!事实上我自己倒不要帮忙,是我的亲戚有困难,我替他捐出五十万。也是希望各位能够由赈灾的事务中脱身出来,帮帮他的忙。”
邬射影较为慎重,连忙道:“相公,能否请教一下贵戚和尊驾的高姓大名,以及要我们如何效劳法?”
南宫少秋道:“在下宫少秋,我那个亲戚叫莫容天仇,今年才七岁,被一批奸徒掳去了,我想借重各位大力,把他救出来!”
“啊!原来相公是这次赛珍会的主持!”
“是的,因此希望能邀集其余各位,明天狮子林赛珍会上相见,再详谈内情!”
白含沙道:“宫先生,假如内情确如先生所言,愚姐妹一定效力,至于其他的人,却不敢担保了!”
南宫少秋道:“当然!当然!募款赈灾是一回事,侠义援手是另一码事,不能混为一谈的。
不管各位是否能帮忙,我答应的款项明天一定如数交出,也不必开具什么收据了,我绝对信得过各位,明天见。”
他向含沙射影拱拱手。
邬射影道:“宫先生,席容容跟我们私交颇深,我们把她拉了下来,至于胡氏姐妹就很难说了,胡美珍还没找到,胡风的性情有点古怪。”
胡美珍笑道:“胡美珍一定准到,因为她跟宫少爷讲好了去帮忙的,至于胡风,她不肯来你们也要把她拖了来,因为她欠我的债。”
“啊!这位大姐,胡大姐欠你的债?”
“是的,一笔人情债,还有五万两银子的钱债!”
“这倒是令人难以相信,胡大姐行侠人间,只有人家欠她的,她很少可能会欠别人的。”
“她没有取得我的同意,就替我在收据上列名,这不是一笔人情债吗?然后又自作主张,替我花掉了五万两银子,还不来当面跟我说一声!”
“啊!大姐,你是”
“胡美珍,黑妖狐胡美珍。这个名字不怎么好啊,但能够跟你们并列四灵,说话大概还能算句话。
同时也请你们带句话给我堂姐,代我列名赈灾,谢谢她看得起我,五万两银子我也一定捐,只是我有事请她帮忙,请她来一趟!”
南宫少秋很满意这一趟逛夜市,因为他一下子就找到了其余的三灵。
胡美珍也很高兴,因为赛珍会的点子是她出的,这是找到胡风最有效的办法,但万一找不来,南宫少秋或许不会怪她,阿宝一定会埋怨她的。
现在一下子找到了四个人,她感到很有面子。
现在她只担心南宫少秋将用什么方法去邀请那几个女煞星的合作,她知道那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其实,即使赛珍会全无收获,一个人也没找到,阿宝也不会埋怨了,因为他已经有了收获,非常大的收获。
他又跟黑心狼施方聊了一阵,搭上了交情,利用跟他一起去取银子的机会,到了施方歇脚的地方,看了一下他的收藏货色。
施方在无锡开了家古董店,规模居然不小。
但施方自己不出面,他找了一个远房的族叔,出头对外营业。那位老先生是个秀才,对古玩珍宝很内行,人也斯斯文文,干这一行非常合适,因此,谁也没想到背后的大老板竟然是这个江湖上的小混混。
施方没有放弃他混混的身分,他自己没有多大的本事,也没多大的名气,但他确是个很重要的人。
因为他能守口如瓶,没有野心,信用还靠得住。
当然,跟江湖朋友打交道,武功平平,信用不好也不行,谁都可以宰了他,所以,他只能规规矩矩地赚他一份佣金。
他的脑筋很灵活,知道自己的面子太小,摆不出去,找来那位族叔,开了那么一家颇具规模的古玩号。
如此,使他能很堂皇地把一些名贵而值钱的古玩卖出去。
他自己没有本钱,但他找到了一个有钱的人借给他资金撑起了这个场面,这一宝却押准了。
首先是小做做,渐渐地,生意越做越大,许多黑道上的有名人物,都会私下找他代为销赃。
当然,干这一行也并不简单,除了信用好之外,眼光也要准,看得出货品的价值,再就是嘴巴稳,绝不泄露货品的来路。
这几点,施方都具备了。
最后成功的一点,是他并没有因为暴发而抖了起来,尽管他这几年来已经是腰缠万贯的大富户了。
但他却仍然是个小人物,住在一间家徒四壁的破屋子里,在街头的赌档里要小钱,在私娟馆嫖土婊。
所以,认识他的人不少,注意他的人却完全没有,他也可以顺顺利利地干他的掮客生意。
阿宝是陪他喝了几吊子酒,聊了个把时辰,甚至于还微露风,说自己在京师也有一家很有名的古玩店集珍斋,专做各处王府大宅院的生意。
再过两个月,就是当今皇上的七十大寿,这个皇帝文治武功都是前无古人,登基几十年来,四海升平,天下大治。
所以,渐渐将兴趣转移到古董珍玩的收集。
他的七十大寿,自然是各臣下争献殷勤的好机会。若是一件寿礼能邀圣眷,博得龙心大悦,那好处可真是说不尽。
所以许多有身分的王公大臣,莫不在挖空心思,想弄一两件出色的寿礼。
他的集珍斋也早已接受到委托,代为收购寿礼,只要东西好,价钱不怕高。
而且最难得的一件事,就是可以不担心来源出路,哪怕是热得烫手的级货也没关系,只要送进了皇宫大内,就没有人会去追究了。
这番话倒不假,皇帝大寿的风声早就在流传了,这次赛珍会所以会如此热闹,多少也与圣寿有关。
最后的一段话,却使施方动了心,因为这是一个将手中黑货脱出的最佳良机。
有些货色价值极高,却因为太有名了,失主不但报了官,还悬下不少赏格,以求追回失物。
正因为太抢眼了,所以这些东西反而变得一钱不值了。
施方手头就有不少这种货色,他约略地透露后,阿宝果然表示了很大的兴趣,施方也就破例地带他去看货了。
货物都堆放在那家古玩铺的储藏室中。
那儿未设门锁,仅只在外面用木条钉死了,里面堆满了许多破碗、碎陶等旧东西,窗纸也是破的。
从外面可以看进去,里面积满了灰尘。
施方去折开本条时,阿宝问道:“这里面会有名贵的东西吗?”
施方笑道:“不错,而且有不少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放在这个地方,不怕丢掉吗?”
“不怕!没有人去光顾这儿的,倒是放在店中柜子里的珍品被人偷了几回,这儿却连耗子都懒得进去。
阿宝点点头道:“你老弟实在了不起!”
施方打开门之后,又让屋中的霉气散了一会儿,才拿了根鸡毛掸子进去,先掸掉了一层厚灰。
然后又搬出几个旧的提篮来;打开盖子,阿宝就呀然发出了一声惊呼!这儿的确都是些好东西。
好东西是打动不了阿宝的。但有一两样东西,却使阿宝深为震撼,那是他们慕容家的失物!
一座小小的玛瑙玉佛,是来自暹罗的皇宫。这是慕容老夫人最心爱的东西,平时供在她的佛堂里。
阿宝在小时候就见过了。
那位慈祥的老太太不会武功,也从未参与江湖恩怨,却在那次灭门的大屠杀中,被烧成了一块焦炭。
阿宝几乎激动得要掉眼泪,但他却发出了一阵呛咳,然后才喘着气道:“这屋子里的灰尘太大了!”
借这个机会,他流出了眼泪。
施方道:“你拿到院子里去看好了,这后面是不会有人来的,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别打翻了。”
阿宝将篮子提了出去!
施方也提了另一口篮子来到院子里。
阿宝已经掩住了自己激动的的情绪。
他像个内行的珠宝商人般地,逐一鉴定了这些珍奇古玩,没错!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每一件都很珍贵。
他在里面找出了三件是他们慕客家的失物。
不过,他很小心,没有把这三样东西特别重视,七挑八挑,挑出了九件物品,三件失物只挑了两件。
以价值而论,那一件青玉笔洗价值较低,他逼得放弃,因为他不能让人起疑。
施方看了他挑出来的那几样东西,忍不住点头道:“穆掌柜,不愧是做大生意的,眼光独到。
这里面有几件东西,家权在估价时,我还不相信,因为我看不出那些玩意儿会如此值钱的,但你却一眼就挑出了最贵的。
阿宝点点头笑道:“施老弟!货物我是挑出来了,但价格方面,你可别漫天开口,这些东西有的太烫手了,那些买主也不是外行,他们虽然不至于追究来源,但是也不会照原价收下的。”
“这当然!你老哥也不是外行,知道规矩的,来历无法交代的货色,照例都是四成折价的。”
阿宝摇摇头道:“两成!我说句老实话,我的那些主顾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他们还出个价来,不容我商量的,在我的预计中他们最多只能给到三成左右!”
“那你老兄就要赚一成,这一成就是全部货价的三成三了,合这九件货品总数而言,超过一百万两了!”
阿宝一笑道:“老弟!你计算得没错,不过却没有把我的风险也算在里面。我现在买了去,不一定能完全推出去的,要是找不到主顾,我就得自己吃下来。
这些玩意儿不比寻常,我恐怕得等上十几二十年,他们才会凉下去,算算利息,就是两倍了。”
一派内行生意经,倒使得施方没有话说了。
顿了一顿,施方才道:“穆掌柜,你是个痛快人,而且我也很难找到一次能买这么多的买家,这样吧,两成五!”
阿空道:“要是你肯接受退货,两成八我都干。做我们这一行固然要眼光准,本钱足也是必要的条件之一。
我可不想压下这么大的一笔本钱,有百来万银子在手,几年里面我可以赚好几倍的钱呢!”
施方摇摇头:“你可实在精,这样吧,两成二,不能再少了,东西不是我的,我也只是经手而已,货主一定要两成,我总不能白贴力气!”
阿宝还是经过再三的盘算,总算点了头。
于是两人开始计数,好在每件货品上都贴了价格,加起来是一千万出头一点,去掉零头,合折两百贰拾万两。
阿宝道:“我出来闲逛,也没带多少钱出来,这样吧,你要补给我的四千两算是定洋,回头你把货送到狮子林去,我在那儿一次补足货款,银货两讫。”
施方点头道:“好!这样干脆,咱们一准说定了。”
他回到狮子林,迫不及待地就找到南宫少秋,告诉今天的发现与收获。
南宫少秋笑道:“行了!既然有两三件失物发现,那批人总算有个线索了,不过可不能心急,一定要慢慢地追下去,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付之行动。”
“这个我知道,我想对方一定会到狮子林来的,而施方也一定会跟对方接触的,他拿了钱之后,也必须交给什么人,我们注意这一点就行了。”
胡美珍道:“宝哥!你约施方上狮子林来是很好的,只不过你忘了,赛珍会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参加的,要凭请帖人场,施方会有帖子吗?”
阿宝一怔道:“是啊!我怎么忘了?”
南宫少秋道:“你们别为这个担心,施方自然知道赛珍会的规矩月是他答应来交货时并没有任何迟疑,可见他是有把握可以进来的。”
“那怎么可能,发请帖时审查极严,连知府衙门都只给了两份,难道还会给这个小混混一份吗?”
南宫少秋道:“你别忘了,他也是一家古玩号的大老板,这家店在无锡地方算起来规模很不小,至少也会派到两份请帖,你还怕他进不来吗?”
阿宝道:“我真是糊涂了,还是少爷细心!”
“阿宝,头在赛珍会上,你还是当你的大老板去,收货付钱之外,不妨看看别的货,监视他行动的事,交给我们负责好了。”
“少爷,你跟胡姑娘也只是两个人,分得开身吗?何况你们还要以另外的身分出现”
“我又新招了几个伙伴人手足够了。”
“啊!是谁?是女王蜂胡女侠吗?”
南宫少秋只是笑笑,把他打发走了。
阿宝确实也没空,他要去准备银票买下那批东西,虽然那是两百多万两,倒是不会亏本,那批东西只要送到京师,立刻就能加倍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