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之后,独孤信便将这块白玉兰花佩一直佩戴于身,便是让自己莫要忘记这番耻辱,他独孤信想要的东西,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会不折手段的得到。
……
呵呵,小胜么?按照现在的局势来说,虽然独孤信付出了京城势力为代价,却收获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秘密,这确实算是小胜呢!
这个秘密便是太皇太后一直想要隐瞒的秘密,也是太皇太后为何要维护户部尚书的原因——那就是禁苑之后驻扎着的那支燕云龙骑卫!
众人只知道宫中安全由御林军护卫,而属于皇帝的私人卫队燕云龙骑卫早已调至怀朔镇守边疆、北抗突厥去了,都没想到宫中还有燕云龙骑的身影。
这是因为北魏历代皇帝故意为之,因为这支龙骑卫是关系到皇帝身家性命最关键的一支可以以一敌百的护卫军,更是用来制衡御林军的重要筹码。
没人知道这支隐藏在禁苑之中的龙骑卫有多少人马,可要供给这样的一支人马,军费花销也是庞大的,为了不引起朝中官员注意,便需要在支取国库银两之时,将这笔开销一笔带过,而执掌钱粮的户部尚书一职,便需要值得信任之人来当任了。
所以,打探出这支护卫龙骑的存在和人数,才是独孤信此次行动的真正目的。
因为若是司马炯当真杀死了叔父,而那亥茂又控制了朝堂,那独孤信完全无需让武川镇那名叫徐屹的裨将带着一千人马埋伏在京城郊外了。他急着调来这队人马,最主要的作用,便是想用来制衡龙骑卫的。
……
事到如今,独孤信无论是阴谋阳谋,都被我探查得一清二楚了。
越是清楚,对他的所作所为,我便越发憎恨和无法容忍,他是如何利用我去威胁公主的,如何伤害我心爱之人的,我高辰发誓,终有一天,会将这份伤痛加倍还给他!
当这块玉佩再度出现在眼前之时,一股嘲讽之情升腾,他独孤信以为,我高辰还是当年那个势单力薄、任人宰割的白丁士子么?还是他以为,凭这块小小的玉佩便能将我收服?
当真是可笑至极啊!
我冷冷地笑出声来,随即毫不犹豫地将那块玉佩拿在手中,抬手对着光线,似正好好地鉴赏这块美玉。
这确实是块好玉,温润通透,触手生温。
我不禁有些感叹地言道:
“嗯,好玉啊,都说玉者,温润而泽,有似于智;锐而不害,有似于仁;抑而不挠,有似于义;有瑕于内必见于外,有似于信;垂之如坠,有似于礼。如此仁义礼智信皆具,所以,圣人才言曰:玉之美,有如君子之德。”
看到我接过了玉佩,独孤信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仿佛看到了一匹烈马被自己所征服一般,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我一言打断。
你不是在等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么?那我就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只听我斩钉截铁的言道:
“只可惜,你很显然不是这样的君子,配不上啊,配不上!”
言毕,我一把便将这块玉佩摔了个粉碎。
将独孤信那一脸铁青地表情瞧在眼里,我微笑着言道:
“啊呀,真是抱歉,一时失手摔碎了独孤大人的玉佩,不过大人财大气粗,想来不会介意这么一块小小的玉佩的。”
随即微微颔首,我转身便准备离开了。
独孤信瞧着这满地的碎玉,这便是高辰给自己的答复么?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般说来,他是誓死都不会为自己所用了,是么?
我走了几步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身来,用一种十分逗趣的表情,一本正经的问道:
“欸~独孤大人,你,难道……是个断袖?”
你说吧,一个男人如此锲而不舍地要将一块玉佩送给另一个男人,这种变态一般的执着,真不是断袖么?
想到这,我不禁打了寒颤,然后毫无留恋地转身潇洒离去。
而独孤信闻言却是一愣,思忖片刻后,居然摇着头笑了,只是这笑容有些阴森可怖。
……
都怪这独孤信,耗了我不少时间,不知道公主是否移驾出了后宫,别让她久等了才好啊!
才刚一走出那个拐角,却看到二公主萧玥与三公主萧玟并肩而立,而身后站着的,不是二驸马穆宴和三驸马嵇穅又是谁?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瞧见了他们表情的异样,我不禁心中有些不安,翘首向他们身后扫了一眼,未曾见到我家公主的身影,不知为何,那份不安被无限扩大,不觉有些愣住了。
还是二驸马好意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一般地言道:
“你怎么现在才来?”
意识到失了礼仪,我这才急忙躬身抱拳行了一礼,言道:
“给两位公主殿下见礼了!”
两位公主殿下出于礼节,微微福神回了一礼,却也没怎么说话。
三公主脸上愠色显而易见,而二公主脸上却是一脸担忧地瞧着我,再看看穆宴那恨恨地表情,和嵇康难得一见的沉默,我这才意识到,发生大事了。
我慌忙问道:
“我家公主呢?”
听到我还有脸询问长姐下落,三公主萧玟气呼呼地迈出步子向前想找我理论,仿佛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正欲历数我的罪状,却被二公主萧玥给拦了下来。
许是心中不甘,萧玟冷言说了句,道:
“长姐同逸仙去了太和殿,大驸马满意了么?”
为了防止三妹当场胡闹,引起不必要的瞩目,二公主萧玥立马拉着萧玟便先行离开了,向二驸马穆宴投以感激的目光,希望他将发生的事情告知大驸马知晓,免得他夫妻二人生了嫌隙。
二驸马知道萧玥的担忧,坚定的点了点头,让她放心将此事交给自己处理。
我还未从萧玟的那句话里回过神来,一把拽住穆宴的衣领,不敢相信地再问了一遍,道:
“她刚才说什么,公主,公主她为何……”
陡然间的心如刀绞,疼得我都无法再继续言语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
“你怎会同那独孤信走得如此近?”
穆宴原本想恨恨地教训我一番的,可看我如今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时心中不忍,改为好言宽慰了。
我眼睛红了,怒道:
“我何时与他走得近了?”
说我同独孤信关系匪浅,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那你方才同独孤信言语亲密,还接受了他的玉佩,这又作何解释?”
“从无……”
此事两个字还没吐出口,我便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
难道,那场景刚好被公主给瞧见了么?她以为我接受了独孤信的玉佩?
呵呵,多么可怕的巧合啊!
“你是没看到方才长公主的表情……”
那般遗世独立的可人儿,露出那般痛苦不堪的表情来,只是瞧着就让人心中不忍了……
穆宴的欲言又止,宛如一柄利剑穿胸而过,我疼的两眼失控般地不断落着泪;我抓着自己的领口,剧烈的喘着粗气,胸口堵得慌,仿佛快透不气来了,愣是把穆宴和嵇穅都吓坏了。
忙围了过来想看我有无大碍,却被我伸手挡开了,仿若失了魂一般,从他们身边缓缓走过。
“让我,一个人,静……”
拼劲最后一口力气,缓缓地将这几个字吐出了口,说道最后声音都哽咽了。
这辈子,终究是我,害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