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突然也有些弄不清楚,究竟是她出现在这里是错的,还是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了……
她出现在这里了,不但间接承认了这写阴谋都与贤王萧衍有关,那是不是也可以说明她也参与了这一系列将我设计在内的暗杀行动?
可当我对上了她那双明亮的眼眸时,我知道自己不该怀疑她的,本来她完全可以不必出现在我眼前,可她,还是这般做了,这,也是她想要向我说明什么的缘故!
因为她没有参与其间,所以,她才要冒险亲自来见我一面啊!
“抱歉……”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若非用心去听怕得就此错过。
我不禁苦笑一声,随即回道:
“若与你有关,道歉何用?若与你无关,何须道歉呢?”
我竟然开始为她感到忧虑,即便那日她早已断言说我们两个终将会成为敌人,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依然无法对我下手,处于我与对她恩重如山的义父之间,想要两全是何等的艰难,那我又如何忍心再对她恶言相向?
宁静闻言,脸上也不觉露出有些悲伤的神色来,随即正声言道:
“沈彧是我所杀,与杨铨无关。”
我眉目一挑,言道:
“你是为了杨铨才来见我的?你以为我会杀了他?”
这不得不让我怀疑杨铨与贤王萧衍又有什么关系了?
宁静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毫不吝啬地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对我坦言,道:
“杨家先祖曾是义父一脉所属家臣,虽然如此,杨铨也不曾背叛过朔王,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被我说服,对沈彧之死三缄其口。我也知道你不会如此草率就将他处斩,因为你最恨的便是枉法之举。”
闻言,我不禁叹了口气,心中突然觉得堵得慌了。
“既然你已认罪,那我便得将你拿下问罪了!”
“你抓不住我的……”
停顿了片刻后,宁静望着我的眼,微笑着言道:
“即便你抓住了我,我也只有唯死而已。”
我也恨被人要挟,特别是被自己在乎的人要挟,她知我,知我对她存有愧疚之心,所以便这般肆无忌惮地对我以死相胁么?
我有些失控地挣脱了她的手,一把扣住了她的双肩,手指因为愤怒而不自觉地加深了力道,胸膛因心中的怒火无法平息而起伏不定,可质问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
我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又有什么权利去质问她?
看到她略显发白的脸色,我竟无法狠下心肠来应对这个女人,更无法直面这个我曾经爱过却又对她怀有无限愧疚的女人!
我失魂一般地松开了紧扣着她双肩的手,任由手臂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
“你可曾恨过我?”
触不及防地,我将这隐藏在彼此内心深处多年,故意不去触及的伤痛再次扒开来,摆在了两人的面前,因为这段是我们两个一直都未曾解开过的心结,更是我对她深怀愧疚的源头。
这句话一问出口,她也不觉有些神伤,目光也有些朦胧不清了,只见她沉默片刻后突然反问了一句,道:
“若是能重来一次,你还会做出同当年一样的选择么?”
闻言,我不觉微微一愣,过去的记忆片段突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是个冰寒刺骨的傍晚,在那一天我做出了让自己后悔至今的决定,伤害了一个真心喜欢过我的人,还犯下了一个永远都无法挽回的错误。
若是能再重来一次,明知道会让自己后悔至今,我还会再做出同样的选择么?
“会,我会!”
我点了点头,随即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个答案,即便知道会后悔至今,我也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宁静不觉苦笑几声,随即言道: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问我是否曾恨过你呢?我明白的,毕竟那时候的你,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有些事情,你承担不起,想要逃避也是无可厚非的!”
“是啊,因为我承担不起,我无法承诺给你想要的未来,所以我逃避了。”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错过啊!
沉默了许久,竟是相对无言了。
很久之后,宁静才说了一句话,打破了这份恼人的沉默。
“既然都已成过去,就无需再提及了……”
她的这句话,给了我们彼此整理彼此心情思绪的时机,待稍微平定了彼此不定地心绪后,宁静继续问了句,道:
“你与义父……”
我一语便打断了宁静的话语,贤王接二连三要置我于死地,想要化解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已经太迟了,我与贤王萧衍早已势成水火,不死不休!”
宁静早知结果会是如此,可见我如此坚定冰冷地回应,便知道事情早已毫无回旋的余地了,毕竟当她无意中得知义父瞒着自己向高辰施那李代桃僵杀人之计时,宁静便已经知道,自己最在意的两个人,一定会有一个人死在另一个人的手里!
“我求你一件事!”
闻言,我不觉愣神,竟是连开口拒绝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不断握紧了双拳。
她自然而然又牵过了我的手,将我掌中有些松脱地丝帕再度系好,边打着好看的蝴蝶结,边对我说道:
“我知道无法阻止你们的争斗,只求你这一件事了,若你胜了,饶我义父一命;若你输了……我用命陪你!”
这句话一出口,我竟然连最后拒绝她的借口都没有了,她真是个令人无法恨起来的的女人啊!
当她系好了丝帕,随即松开了手,静静地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而我呆呆地看着手掌上的那方丝帕,却被这丝帕上绣着的花纹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这上面绣着的,竟然时桃花,而这图案还有这针线手法,对我来说,竟是如此的熟悉?!
我怔怔地望着宁静,不觉握紧了掌中的丝帕……
“你走吧,我答应你!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这是我能给你,最后的承诺了!
我随即拂袖,转身不再看她……
宁静将我所有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随即心里也明白了些什么,没有再说什么,深深看着我的背影片刻后,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我松开了自己的手掌,看着掌中的这方丝帕暗暗出神,若我没记错的话,这方丝帕便是我为陈员外作《十二乐姬春游图》之时,小碗儿递给我擦脸用的,因为上面沾染上了颜料,我无法洗脱干净,所以就着丝帕上的墨迹画了这幅桃花小画,却没想到琬儿竟会将这画绣在了这方丝帕上。
而这方原本应该在琬儿手中的丝帕却辗转到了宁静手中了,这是琬儿许给了宁静一个承诺,而宁静用这个承诺,换了我对她的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