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面坐在小方桌的两头,方桌的一边,靠着那张木床,燕翎雕,此刻就盘腿坐在床上。
从他俩扶他进到这间只有一桌两椅一张床的小斗室中,燕翎雕就那么坐着,一直没动过地那么坐着。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也一直那么面对面的坐在那里,他俩,一直在等着他呼唤,但他却一直没有开口。
就这般守护着,他俩寸步也不敢离开。
打从天刚放亮,燕翎雕坐上床开始,直到此时天已近二更了,他脸上的颜色就一直未曾好转过,虽说内外伤不是短期内能医治好的伤势,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全不见丝毫起色,可就实在令人担心了。
“樵霸”柴洪的黑脸越来越显得阴暗了,好名次,他高高地举着手,想重重地往桌子上拍,以消除些许他内心积压着的闷气,但手一扬起,就无法往下拍了,他,怕惊吓着正在运功调息着的燕翎雕。
其实,他俩又哪里知道此刻的燕翎雕连调息的能力几乎都快没有了。
凄冷、宁静,空气就像是完全被冻结了一般,使人觉得有周身受束缚的感觉。
偶然间“樵霸”柴洪的目光扫过“双头龙”齐如飞脸上,突然发现他脸上正挂着泪珠。
呆了呆“樵霸”柴洪诧异地问道:“老齐,你怎么啦?”
黯然地,惭愧地摇着头“双头龙”齐如飞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道:“如果不是为了兄弟我,当家的又何至于受今天这种苦处。”
黑脸上的肌肉在激动地抽搐着“樵霸”柴洪沉声道:“兄弟,有那份心,就等着日后用行动来表现,要是没那份心,哭也挡不了大事,少他娘的娘娘腔啦。”
“双头龙‘’齐如飞道:”大哥,我知道,但今天的情形可令人担心,我怕,日后就算我有那份图报之心,但是
环眼一瞪“樵霸‘’柴洪厉声道:”但是头儿已不能等了,对吗?“目光在“双头龙”脸上停留了好久“樵霸”柴洪突如其来地道:“兄弟,俺倒有个可应用在任何情况下的妙法。”
“双头龙”齐如飞急问道:“大哥,是什么妙法?”
低沉而缓慢地“樵霸”柴洪道:“不管生与死,跟定了他,兄弟,你放得下吗?”
“双头龙”齐如飞道:“兄弟有什么放不下的?”
“樵霸”柴洪道:“兄弟,你真放得下?”
脸色立时一变:“双头龙‘’齐如飞迟疑了一阵,才肯定地道:”大哥,我放得下。“就在这时,静室的门悄然无声地启开了。
几乎同时惊觉到的“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霍然站起身来,嘴唇一开,还没来得及发声,已双双闷哼一声,同时又跌坐在椅子上了。
两人同被来人点了昏睡穴,却都没有看清来人的真面目。
以“邪剑七星”之中的七星,竟然连来人的面目都没看见,就被制住了,此人的身手可想而知了。
一个身段婀娜的身影,此时就站在门口,一身黑色紧身衣裤,更显露出了那个玲珑如画的身段,一方面帕蒙去了她大半张脸,但那两条黛眉,那一双凤眼,仍足以令人失魂落魄。
黑衣蒙面女子,顺手将房门掩上,然后,急步走到床前,毫不考虑地伸手点了燕翎雕的软穴,把手中红绸包袱放在床上解开,里面包着的,豁然是一株成形的万年参王。
隔着那扉小窗子,对面房脊上的“天王刀”海清眼都看直了,暗忖道:“照此看来,她是云丫头了,我看她可真舍得把这么个天地间的奇宝给他服下去吗!”
房中,黑衣蒙面人伸手托下燕翎雕的下颚,毫不犹豫地把参王顶端用指甲划开一道裂口,然后把裂口对准燕翎雕的口一压,一个大如小猫般的参娃娃便只剩下一层薄皮了。
屋脊上的“天王刀”海清咽了一大口唾沫,暗忖道:“真的,她真舍的呢,她为了得这东西,用了多少心机,花了多少力气,才弄到手,没想到只这么一点时间,便把它报销了,这可真是少女心,海底针啊。”
房中,黑衣蒙面女子把那层薄薄的参皮重又放回红绸内包了起来,目光在燕翎雕脸上细细地停留了许久,才缓步退出室外,悄然而去。
直等黑衣蒙面女子离开了寒云寺后“天王刀”海清才暗忖道:“现在我的事情可来了,打铁趁热,我得先在燕小子心中打上个底。”忖罢飞身跃落草地,向燕翎雕居住的静室内走去。
“天王刀”海清推门而入,先伸手解开“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的穴道,然后又解开燕翎雕的穴道,才道:“三位,别睡了。”
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樵霸”柴洪已伸手捞起身边的赤铜扁担,大喝道:“什么人?”
声落人已转向“天王刀”海清了。
连连摇着双手“天王刀”海清道:“楞小子,先别动手,你先闻闻看,这房子里可有什么异样味道没有!”
“樵霸”柴洪道:“什么味道?贼味?”
“双头龙”齐如飞脱口道:“大哥,是女人身上的粉香味?”
“樵霸”柴洪细细一闻,果然有那种味道。
讪讪的“樵霸”柴洪黑脸一红,道:“海老头,很抱歉,俺柴洪方才错怪你了,多谢你仗义相救了。”
“天王刀”海清笑道:“楞小于,真正救你们的可不是老夫,乃是那个有香味的人,不信,等一会你们问问你们头儿就明白了。”
一提起燕翎雕,两个人立时就掉进云雾里了,脸色黯然无比。
“天王刀”海清见状笑道:“你们两位也用不着担心了,燕小子已经有救了,你们快去助他一臂之力吧。”
皱着眉头“樵霸”柴洪怀疑地问道:“得救?那老和尚不是说要?”
“天王刀”海清道:“万年参。”
柴洪道:“是啊,我们哪有这种东西?”
“天王刀”海清说:“燕小子造化大,现在他已服下一棵万年参王了,你们快去助他一臂力吧。”
“双头龙”齐如飞一怔,这“谁给他服的?你?”
“天王刀”海清道:“老夫要是有,自己早就服食了,哪会留下来给他呢?给他服那天地奇珍的,就是那个有香味的女人,你俩可要记住这个香味,她这味道是有生俱来的,并非脂粉之香,记住这味道,日后才好找到那施舍之人。”
这些话,明明是说给二人听的,暗中则是提醒燕翎雕叫他自己日后去留意。
这时“樵霸”柴洪己上了床,盘膝坐在燕翎雕身后,准备运气替他调息。
恰在这时,突听“天王刀”海清冷哼一声,喝道:“什么人?”声落人已扑出房去。
“天王刀”海清纵身窜出静室,落身后院天井中,抬头向四周高处一打量,未见丝毫动静,飞身又窜上了寒云寺的庙脊上。
淡淡的月光下“天王刀”海清看到离寒云寺约有五十来丈的东南方雪地上,正有一条人影急如流星般地飞驰着,由“天王刀”海清开口发话到他飞身跃上庙脊,这中间只不过是眨眼的空档而已,来人竟能奔驰出去五十多丈,轻功之高,可想而知了。
“天王刀”海清在屋脊上呆立了许久,直到雪地上那条人影完全脱出了他的视力范围,他才飞身跃落地面。
“天王刀”海清落回地面,没看到“樵霸”与“双头龙”出来,不由一愕,重又急步走进静室中。
四道明亮的目光,一起盯着刚推门进来的“天王刀”海清“樵霸”柴洪简洁有力地问道:“海老儿,可曾看到什么?”
由两人的表情“天王刀”海清就知道任他怎么解释他俩也不会相信!但却又不能不解释。耸耸肩,海清道:“看到了,不过,没认出是谁来。”
“樵霸”柴洪冷漠地道:“海老儿,那人的身法与轻功,想必比有‘天下第一刀’之称的‘天王刀’更快了?”
“天王刀”海清脸色突然一紧,继而一缓,笑道:“的确是如此,可惜二位没亲眼看到。”
“双头龙”齐如飞插口冷笑道:“咱们兄弟俩当此当家的身负重病之际,总得防防调虎离山之计,不是吗?”
老脸上显出一片愕然之色“天王刀”海清错愕地望了两人一阵,问道:“那施诈之人,该不会是老夫吧?”
“樵霸”柴洪一向心直口快;闻言冷声道:“人心隔肚皮,那可说不定。”
“双头龙”齐如飞闻言脸色立时一变,脱口道:“大哥,说话不可口没遮拦。”
“天王刀”海清并不恼怒,淡然一笑,道:“大当家的,你担心老夫翻脸?其实,你是白担了一份心事了,老夫与贵当家的,虽然一向合不来,但还没到那种难以并存的程度,否则,二位想想,老大如果想要燕小子的命,二位能架得住我这把‘七星刀’吗?”“天王刀”海清说的是事实,连“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都不能否认的事实。
“樵朗”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彼此互望了一眼,谁也没接上话来。
向床上的燕翎雕扫视了一瞥“天王刀”海清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道:“二位得赶紧运功助贵当家的行功了,他恢复得越有功力,药力的功效也就越大,二位最好是合力相助,不必留人看守,出了事,老夫负责,当然,二位如果信不过老夫,一切仍然得听由二位自主了。”话落转身定向房门口,伸手拉开房门,才跨出了一步,突又扭转头来,道:“等贵当家的复原之后,二位代老夫转告他一下,就说方才有位轻功犹在老夫之上的人来,暗中探望过他了,叫他猜猜那是哪一方的人,告辞了!”话落跨出门外,顺手把门拉上去。
看了“双头龙”齐如飞一眼“樵霸”柴洪的一双环眼凝注在“天王刀。刚刚拉上去的那扇房门上,似在思考什么问题。
“双头龙”齐如飞的目光则转向燕翎雕望去。
燕翎雕依旧盘坐在床上,脸色虽然没有复原,但已不似方才那么难看了。
很突然地“樵霸”柴洪脱口问道:“老齐,你说‘天王刀’海清那老小子,有没有什么要帮我们的理由?俺以为,他说有人给咱们头儿服食了什么万年参王之言,可能是故意在戏耍我们。”
“双头龙”齐如飞也有些不敢相信世间真会有那种连真名实姓都不肯留下来的人,竟肯格一株人间瑰宝般的参王相赠,不过,燕翎雕脸色的转变,则又使他相信燕翎雕可能真的服食过了什么。
双目仍然盯在燕翎雕脸上“双头龙”齐如飞凝声道“老大,头儿真个有起色了,咱们何妨照着海清儿的话试试看?”
“樵霸”柴洪一怔,道:“试什么?”
“双头龙”齐如飞道:“助头儿行功啊!”犹疑了一下“樵霸”柴洪道:“咱们两个都上去?”
似乎早就想好了“双头龙”齐如飞郑重地道:“大哥,我觉得海老儿的话很有些道理,说真个的,他‘天王刀’如果真有心要拾掇咱们,他也用不着用这许多心机了,虽然海老儿助咱们必有什么企图,但那企图绝不会是要咱们的命的,相反的,他有企图,咱们反而更安全多了,对不?”
“双头龙”齐如飞说话的时间“樵霸”柴洪的一双环眼一直盯在燕翎雕脸上,此刻才接口道:“有道理,老四,咱们就快上去试试吧,还他娘的等在这里发的什么呆?”
两人同时轻轻地上了燕翎雕坐的床上“樵霸”柴洪先在燕翎雕背后坐了下来“双头龙:又在”樵霸“柴洪身后坐了下来,各自把双手抵在前面的人的背上。
时光在腕静中消失着,缓慢地消失着。
燕翎雕身后的两个人。真力则在急速的消耗着,不到半个更次,汗水已湿透了两人的全身衣服了。
星转斗移,夜幕被天边悄悄掩至的一丝曙光突破了,这象征着一个新的日子又要开始了。
静室中“樵霸”柴洪的双臂仍然抵在燕翎雕背上。
“双头龙‘’齐如飞的双臂也仍然在”樵霸“,背上,虽然两个人全都没有真力可往外送了,但却谁也不肯罢手。
“老柴、老齐,我背后是你们两个吗?”
声音不高,但却中飞十足,铿锵有声,这绝不像一个身受严重内伤的人应该有的声音。
‘’樵霸“柴洪脸上喜色一闪,咧着大嘴道:”头儿,是俺,是俺们两个。“平和地,燕翎雕道:“把手收回去吧。”
“双头龙”问道:“当家的,你全复原了吗?”
燕翎雕沉声道:“全复原了。”
两个人放心地把手各自收了回去,燕翎雕伸腿跨下了座,转向二人。
脸色红润康健如初,那上面似乎还有着一层晶莹若玉的圆润色泽,这是燕翎雕往日脸上所没有的东西。
“樵霸”柴洪,人虽然有时候心直得近似有些楞,但却是久走江湖;见多识广的人,见状心头一动,忖道:“莫非头儿真个服食了那宝贝了!‘思忖了一阵,不得要领,忍不住开口要问。
伸手阻住了“樵霸;柴洪开口,燕翎雕道:”你们两个先别说话,快运功调息,等下我还有话要问你们。“五更,就这样又在沉静中消失了,天色已然大亮。
睁开眼“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从床上跨了下来,齐声道:“头儿久等了。”
笑笑,燕翎雕道:“自家兄弟,不来虚套。”话落脸色一整,目注二人,问道:“我进房之后,这里先后有没有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两人望望燕翎雕,再彼此互望了一眼,大有不知从何说起之感。
燕翎雕道:“首先,我想知道,是谁来替我治过伤,我知道,我的伤势若无灵丹妙药,绝无康复之理。”
黑脸立时一红“樵霸”柴洪道:“俺也不知道,这房里确实有人进来,但俺还没有看清对方之前,就被制住了。”
心头微微一震,燕翎雕的目光又转到“双头龙”齐如飞脸上。
脸色也是一红“双头龙”齐如飞道:“头儿。我也一样。”
目光从齐如飞脸上转向窗口,燕翎雕自语道:“同时制住你们两个人?来人好高的武功?”
“樵霸”柴洪诧异地问道:“头儿,有人来过,你一直都不知道?”
凝重地,燕翎雕道:“说得更明白些。这个人救了我一条命,那时,我己陷入如昏迷之中了,根本就不是在调息疗伤。”话落停了一阵,坚定地道:“因此,我必须知道那个替我治好伤势,救我一命的人是谁。”
“樵霸”柴洪突然接口道:“头儿,‘天王刀’海清来过。”
燕翎雕肯定地道:“海清的武功虽然高出你俩很多,但他还没有那份本事能在不被你俩看见的情况下制住你们。”
“樵霸”柴洪道:“海老儿说他看见过有人给称服下了一棵万年参。”
脸色突然急骤地一变,燕翎雕惊骇地道:“万年参?当今之世,除了她之外,还有谁有这种奇珍之物呢?然而,她有。她又怎么肯给我服呢?”
“樵霸”柴洪道:“头儿,你真相信你服食了万年参?”
缓慢地点了点头,以近乎自语的声音,燕翎雕道:“也只有万年参才能使我不但保住了性命与武功,还使我内功大有进境。”
“双头龙”齐如飞道:“当‘天王刀’海清把我与大哥拍醒之后的第一句话,他就叫我俩记清室内的香味。”
眸子一亮,燕翎雕自语道:“香味?女子?这么说,真个是她了?这答案,看来只有‘天王刀’海清知道了,我得找到他。”
忖罢脸色一整,急声道:“海清也住在这里?”
“樵霸”柴洪道:“俺不知道,他是自己到这房里来的。”
燕翎雕道:“他还有没有再说别的话?”
“樵霸”柴洪道:“他说叫你猜猜看夜里来此窥探的是哪一方面的?那人的轻功还在海清之上。”
燕翎雕一怔道“还有第三者来过?”
“樵霸”柴洪点头凝重地道:“天王刀‘海老儿把俺与齐老四弄醒之后没有多久,他突然叫说有人,人已跟着扑出房外,但等我与齐老四随后赶到天井里,却什么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因此,我与齐老四都怀疑是海老儿在故弄玄虚也不一定。”
想了一想,燕翎雕缓慢地“嗨”了一声,道:“来人的轻功既然还在‘天王刀’海清之上,自非你们两个所能看得到的了。”
“樵霸”柴洪黑脸上流露着诧异之色,怀疑地问道:“你相信海老儿说的?”
肯定地点了点头,燕翎雕没存再开口。
燕翎雕没有说任何他为什么会相信海清的理由,但他有那种不需要解说任何理由,就能使人不得不相信的力量,有些人,确实有这种与生俱来的神奇力量,燕翎雕就是这种人。
“樵霸”柴洪道:“头儿,你猜会是哪一方面的人呢?”
燕翎雕道:“两方面都有可能。”
“双头龙”齐如飞接口道“两方面?哪两方面?”
燕翎雕道:“飞沙堡与海外飞云岛两方面都有可能,确实情况如何,我们用不着猜,如果他们亲眼看到我上半夜的情况的话,他们必会有所行动的。”
“双头龙”齐如飞若有所悟地道:“行动?当家的,你是说他们会对铁血会有所行动?”
平和地笑了笑,燕翎雕道:“对我们。”
“樵霸”柴洪不解地问道:“对我们?为什么呢?我们身上既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又不是他们追踪的人,他们找我们作啥?”
简洁地,燕翎雕道:“先声夺人。”
柴、齐二人齐声重复道:“先声夺人?”
在床边坐了下来,燕翎雕解开他随身所带的那个包袱,顺手拿出一套新的生丝玄色银扣的衣服,一面道:“不错,是先声夺人,因为,咱们‘邪剑七星’在武林中还多少有些名气,而知道我们上半夜情况的人又不太多,因此,他们只要把我们拾下来,外人不知根由,自然在行动上就会小心戒备三分,那么那些收拾咱们的人,岂不就要造成名利双收的大好时机了?”
“樵霸”柴洪眸子一亮,道:“照这么说,他们就快要找上门来了?”
一面解上衣衣扣,一面乎和地笑着,燕翎雕慢条斯理地道:“我相信是如此,不过,任何事情不要之过急,咱们既然已先洞悉敌手明谋,直接与之冲突,乃是下策,如能见机而行,将计就计,才是上策。”
“樵霸”柴洪为难地道:“头儿,你知道俺俺”
和善地笑了笑,燕翎雕道:“用不着你去看时机,对机一到,我自然会告诉你们,不过”话落星目中冷电般的光芒一闪,缓慢地,燕翎雕接口道:“你两不可擅作主张,妄自行动,此事关系重大,你们应该知道那错一步的后果才好。”
语气生硬冰冷,闻声自然的会使人想到冷酷无情的刑房情景,燕翎雕脸上并没有穷凶极恶的神情,仅只是掩去了他往日的那一抹习惯性的笑意而已。
本能的精神为之一紧,两人其声道:“本座遵命!”
将全身破碎的血衣脱去,再把伤处的血渍抹去,血渍抹去之后,燕翎雕才知道连全身的外伤也都痊愈了。
换上一身式样相同的新衣,燕翎雕又恢复了那种独具的鹤立鸡群的特殊气质了。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在前引路,离开静室,燕翎雕向大雄殿走去了。
天灵大师已在大雄殿上了,燕翎雕等三人的突然出现,他平静如止水的老脸上,全无半点惊讶之色。
天灵大师不惊的表情,反倒使燕翎雕觉得有些意外,停在天灵大师面前四尺左右处,燕翎雕平和的笑笑,温声道:“大师,早。”
单掌稽首,天灵大师慈和地低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天意非人力能违,小檀越,老衲该先恭喜你完全康复才是。”
燕翎雕道:“大师,晚辈是特地来谢您的。”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迷惑地互望了一眼,显然,他俩想不通燕绷雕为什么要谢“天灵大师”
老和尚半垂的眼帘突然一启,两道利加快剑般的目光自然地落在燕翎雕脸上,脱口道:“谢老衲何来?”
和善的笑着,燕翎雕道:“大师,天覆地载之恩,乃人世间第一大恩,但世人却少有人知道申谢天地,此非受恩不知图报,乃是因为身在其中反不察其存在之故。”
天灵大师的那双精眸越来越亮了,咽了一大口唾沫,道:“小檀越是说”
燕翎雕道:“在下是在宝寺中复原的,大师,你还要在下再说下去吗?”
天灵大师沉声道:“老衲愿听高论。”
显目中寒电一闪,燕翎雕道:“大师要燕某死,燕某活不到今天。”
精眸中寒则的光芒突然亮到了极点,但随之而来的是那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了,终于,天灵大师的一双眼睑重又垂了下来。
这种表情,正代表着天灵大师的内心由惊异而转无奈的巨大波动。
静静地站立了很久,天灵大师才道:“小檀越,如果早二十年,老衲会毫不考虑杀了你。”
没有一点恼意,燕翎雕笑笑道:“大师,现在呢?”
天灵大师道:“老钠已没有那种妒嫉之心了,因此,情况就完全相反了,老衲得求于你。”
笑容一收,燕翎雕道:“大师言重了,在下不敢当。”
凝重的,天灵大师道:“小檀越,你既然知道你能活着是出于老衲的安排,你当然也知道老衲为什么会这么安排了。”
燕翎雕冷漠地道:“大师,你要的是个‘静’字,因此,你要在下替你来担负那个‘动’字,江湖中人常有人说那是淌浑水,也叫背黑锅。”
天灵大师郑重地道:“小檀越,你原先离开燕家庄之前,你并不知道老衲存在对吗?”
点点头,燕翎雕道:“不错,大师,但是,同样的,燕翎雕也不敢断定是不是有人安排好了要燕某离庄的。”
天灵大师心头暗自一沉,忖道:“此子聪悟过人,如果再往下扯,说不定倒被把当初的安排全推想出来了。”
转念问,笑了笑,低喧一声佛号,道:“小檀越,此刻再谈这些,与事何补呢?”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脸上重又出现了那种惯有的和善笑容,点点头,他道:“大师说得很对,燕翎雕这条命既已被人救了回来了,再无法抽身不管之理,大师,可知道当今之世谁还拥有万年参王吗?”
断然地,天灵大师摇了摇头。
燕翎雕又问道:“海清此刻在这里吧?”
天灵大师道:“海施主昨夜三更时分已经离去了。”
由以往他海清的作风,燕翎雕也已料到他会离开的,因此没有再往下问。
这时,东方旭日已然升起,有两个小和尚来请天灵大师用早斋。
望了燕翎雕等三人一眼,天灵大师让道:“三位施主如不弃嫌,何不在此一起用了早斋再走?”
燕绷雕一笑,道:“也好,晚辈等就厚颜打扰一餐了。”
天灵大师侧身做了个让客姿势,燕翎雕才欲举步,大雄殿中突然奔进一个神色匆忙的守门僧人,急步走到天灵大师面前,急急地道:“启禀主持,山门外来了七八位施主,他一们说叫您把燕施主交出友,否则”
老脸神色一紧,天灵大师道:“否则怎样?”
守门僧道:“他们为首的两个说,佛门清静圣地,若让他们亲自找进来,只怕会污了大雄宝殿。”
天灵大师的一双精眸转到燕翎雕脸上,平和地道:“燕小檀越!”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寒云大师有何吩咐!”
一听到“寒云”二字,天灵大师就放了心了,因为,燕翎雕既然这么称呼他,无疑的,等于是答应他,代他担负这行动的一而了。
目光中流露着发自内心的感激,天灵大师忙合十低喧一声佛号,道:“吩咐二字,老衲不敢当,燕小檀越,他们说叫老衲把小檀越交出去。”
淡漠地笑着,燕翎雕道:“大师准备怎么个交法?是把在下抬出去呢?还是拖出去呢?”
天灵大师道:“老衲不敢。”
守门僧急道:“启察主持师傅,山门外那八位施主急著要人,还请主持师傅速速给他们一个答覆,以免山门口的那位师兄遇害。”
天灵大师老脸上故意流露出不安之色,急声道:“燕小檀越,老衲该怎么办呢?”
脸色突然一变,燕翎贼冷然一笑道:“大师既然不愿把在下抬出去,那在下就只有僧此大雄宝殿以做会客场所了。”
话落转向那个满脸焦灼的守门僧道:“那位守门师兄,在下可否烦劳大驾再跑一趟,去通知那儿位来访的朋友,就说燕翎雕在本寺的大雄宝殿上恭候他们的大驾?”
守门僧人的目光转到天灵大师脸上;故作无可奈何之状,天灵大师点了点头。
守门僧人,转身急急地向山门奔去。
由于怕来人中有人会认出他的真面目来,所以天灵大师说了声得罪,竟自退进到后殿去了。
在离供桌约有六尺远的一根雕龙石柱之下,蒸翎雕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暗自“一运气,红润的脸色立时就变成一片苍白了。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一左一右的并肩站在燕翎雕身后,”樵霸‘’柴洪低声道:“头儿,你猜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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