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我被人松开,一个温暖的怀抱。
“救……”血糊住了我的眼睛,“救救他们……”
我指向那辆大巴,一团火光闪现,那辆车爆炸了。
我昏了过去。这是第几次进医院了?我已经数不清,医生给我戴上氧气罩,因为我呼吸衰弱,
心脏快跳停了。
医院都快成了我的家常便饭,等我有了意识,我才知道,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失明了。
医生说,玻璃扎进了我的眼睛里,划破了视网膜,我失明了,可能是永久性的。
江枫眠在外面抓着医生的领子咆哮,我默默低下头,心想这就是报应吧,一切都罪孽都要我来承担,一切的苦难不要波及他人就好了。
电视里播放的新闻:“有一辆大巴,在昨晚七时因不明原因与一辆黑色轿车在海江高速上追尾,造成十死七伤。”或许是我葬送了他们的生命,如果我没有坐上那辆车,一切或许都会不一样。
江枫眠进来关上了电视,他扶我躺下,替我掖好被子。
“江枫眠,是不是我太任性了?”如果我没有要逃跑,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别想太多了。”他退出了病房。
我出事这么久,邹立诚没有出现过一次,我有些怅然若失。
一大早,就有人在我的病房外面吵架,听声音好像是江枫眠跟邹立诚。
失去视觉的我,听觉更加灵敏。
江枫眠拦着邹立诚不让他进来:“你来做什么?又要伤害时好吗?”
“我只是想来看看她……”邹立诚竟然如此卑微,“阿眠,你知道的,我……”
江枫眠的态度很强硬:“我不知道,她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又在干嘛?你现在跟我说你关心她!”
邹立诚冲进来,他叫我名字:“时好!”
“你出去!”江枫眠好像还在赶他。
我让他进来:“江枫眠,你让他进。”
江枫眠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让开。
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他好像慢慢走过来。
“就到那,不要靠近我。”我让他就站在那里,“有什么,你说吧,我听着呢。”
邹立诚声音低沉:“阿眠,你先出去好吗?”
江枫眠听声音又要跟他吵起来。
“阿眠,请你出去一下可以吗?”我轻声细语地呼唤他的名字。
“你不要想对她做什么,时好,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你就大声喊我!”江枫眠撂下狠话。
我双手抓着被子,微笑道:“你可以说了,我听着呢。”
我不自觉地提醒他,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听的清,让他不要欺侮我。
邹立诚沮丧地说道:“时好,我不知道,你会遭遇这些,那天,我真的有原因的。”
听他这么说,感觉话里有话,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时好,如果你想,我可以照顾你的。”他话语中的勉强扎中了我的内心。
“你还有别的事吗?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就在那边的抽屉里,你只要签了字,我们就结束了……”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失去了我眼睛,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我的自尊,我保留它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