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三人奔下第十八层地牢,司马玉峰先转入右边甬道,说道:
“这一边关着两人——飘萍奇侠沈凤庭和监园人司马宏!”
话落,已奔到飘萍奇侠沈凤庭的牢房前。
他探头往窗内一瞧,发现牢房空无一人,不禁惊愕道:
“噫!怎么没人了?”
金钟老人彭维亭和蓑衣鬼农南富林一齐凑上小窗口看了看,后者开口问道:
“这一间原先关着谁?”
司马玉峰道:
“飘萍奇侠沈凤庭!”
金钟老人彭维亭接口问道:
“你没有记错吧?”
司马玉峰道:
“绝以不错,上次晚辈还曾由这窗口爬进去和他谈了一阵呢!”
蓑衣鬼农南宫林皱眉沉吟道:
“哼,莫非他已被王则原杀害了?”
金钟老人彭维亭道:
“不然,就是换了一间牢房。”
司马玉峰心头一动,道:
“对,这条甬道内还有三间牢房,我们快进去看看!”
语毕,往甬道内飞步奔入。
奔到第二间牢房,一看里面没有人,于是再往甬道内奔入,结果第三、四间牢房也都没有人,这下司马玉峰更为吃惊了,他呆立在第四间牢房的窗口下,喃喃说:
“这一间原是关禁着监园人司马宏,现在连他也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蓑衣鬼农南宫林凝容沉声道:
“只怕是真的被王则原杀害了!”
金钟老人彭维亭叹息道:
“王则原关禁监园人司马宏的秘密既被令徒发现,他自然会起意杀害监园人以图掩盖天下人的耳目”
蓑衣鬼农南宫林凝望司马玉峰问道:
“还有司马夫人和神驼子古沧洲,被关在哪里?”
司马玉峰举手一指对面甬道:
“在那一边,不过,监园人既已不见,他们还会在么?”
蓑衣鬼农南宫林转身便走,道:
“总得去看看,走吧!”
三人来到左边甬道:
“果如所料,司马夫人和神驼子古沧洲均不在牢房内!”
蓑衣鬼农南宫林不禁破口大骂道:
“他妈的,咱们好不容易混入这十八地狱,结果却扑了个空!”
金钟老人彭维亭仰头沉思道:
“他们四人不是被杀就是换了地方,我们先把整个地狱搜索一遍,如无发现,再作打算吧!”
于是,三人登上了第十七层地狱!
他们先由左边牢房搜起,走到第一间,就只见牢房中的一张石床上,有个蓬发垢脸的老人盘膝跌坐着,他听见房了人,把眼一睁,看见小窗口上有两张陌生的睑孔,面上突露惊异之色,开口问道:
“两位何许人?”
金钟老人彭维亭道:
“老朽彭维亭与南宫林,朋友你贵姓大名?”
那老人一听他报的姓名,不由精神一振,惊喜地道:
“啊,原来是当代大奇人,幸会!幸会!”
金钟老人彭维亭道:
“老朽是劫狱来的,朋友请速示姓名!”
那老人听了更喜,跳下床怪叫道:
“嘿,真的么?你们三人是怎样闯进来的?”
蓑衣鬼农南宫林眉头一皱,接腔道:
“此事一言难尽,朋友请先赐告姓名如何?”
那老人咧嘴露出一排残缺不齐的黄牙,笑道:
“说了你们也许不相信,老一是龙华九长老中的八长老‘黄连尝客甘如泉’!”
蓑衣鬼农南宫林已知真正的龙华九长老均在十八地狱中,故听了并无怀疑,立刻闪身,趋至牢房门边,挥掌劈断门上的铁锁,拉开牢房门道:
“甘长老请出来!”
黄连尝客甘如泉移步走出牢房,呆呆瞪望着南宫林等三人,似因“奇迹”的突然出现,几疑身在梦中!
金钟老人彭维亭上前拍拍他肩胛,笑问道:
“甘长老,你被关禁多久了?”
黄连尝客甘如泉神情迷惘的摇摇头,缓缓道:
“不知道,老朽只记得王则原就任龙华园主的第二年,老朽就进来了!”
金钟老人彭维亭笑道:
“那么,你已被关了十八年,有没有失掉武功?”
黄连尝客甘如泉蓦地向前踏出一步,右掌平胸推出,击向对面的甬道壁,只听“拍”的一响,那壁上只现出几道裂痕,他上前看了看,摇头叹道:
“只有以前的四成功力!”
金钟老人彭维亭看了他的施为,也觉得以他目前的功力,要想冲出龙华园是非常困准的,为此心中颇为忧虑,当下转问道:
“甘长老可知监园人司马宏夫妇及神驼子古沧洲的下落?”
黄连尝客甘如泉错愕道:
“你是说,监园人‘司马宏’夫妇也被关禁在这十八地狱?”
金钟老人彭维亭一听就知他不知道监园人等人的下落,不觉深深一叹道:
“是的,监园人夫妇及神驼子古沧洲,飘萍奇侠沈凤庭均被关在第十八层地牢,可是现在却都不见了!”
黄连尝客甘如泉看来是一个乐天派的人物,可是这时听了金钟老人彭维亭的话后,那对水泡眼突然滚下了两行泪水,摇头嘘唏不已。
金钟老人彭维亭道:
“还有,王则原选派了九名亲信冒充你们‘龙华九长老’,此事甘长老知之否?”
黄连尝客甘如泉点了点头道:
“知道,王则原如此倒行逆施,目的自然在于龙华园,但老朽从未想到他意连监园人也加害了。”
蓑衣鬼农南宫林举步向甬道内走去,说道:
“时间无多,我们先把该救的人一齐救出来后,大家再来长谈吧!”
四人走到第二间牢房,一看牢房中也有一个老人,这个老人连黄连尝客也不认识,蓑衣鬼农便开口同道:
“朋友,你贵姓大名?”
那老人生相邪恶,听见牢房外有人发问,竟“嘿嘿”狞笑道:
“笪焕那里有一本牢犯名簿老兄何不去看看?”
蓑衣鬼农南宫林道:
“老夫‘蓑衣鬼农南宫林’是劫狱来的,阁下如想逃离囹圄,请速示姓名!”
那老人眼睛一亮,跳起来急问道:
“真的?你们真是劫狱来的?”
蓑衣鬼农南宫林道:
“就算是假的,阁下报个姓名,对阁下也没有害处!”
那老人欣喜极了,急道:
“老夫‘黑水魔芮扬’!”
蓑衣鬼农南宫林耸耸肩,转顾金钟老人彭维亭苦笑道:
“彭老,这个人救不得!”
金钟老人彭维亭也掉头便走,道:
“走,到第三间牢房去!”
但才走出三步,忽又住足道:
“不对!”
蓑衣鬼农南宫林沉声道:
“没有什么不对,黑水魔芮扬不能救!”
金钟老人彭维亭微笑道:
“不,老朽是说我们四人应该分层进行抢救,否则似这般结队而为,到天亮也救不完!”
蓑衣鬼农南宫林神色豁然一振,道:
“对,彭老负责这一层,甘长老负责第十六层,玉峰负责第十五层牢房,老夫负责第十四层牢房,走!”
喝声中,人已电闪而出!
司马玉峰紧随师父身后奔上石级,来到第十五层地牢的第一间牢房,发现牢房睡着一老人,如是开声道:
“老前辈请起床!”
那老人面向房壁侧卧,闻言翻了过来,漫声道:
“哪个王八蛋在吵老夫的睡眠?”
司马玉峰听他一开口就骂人,心甚不快,但一想被关禁在十八地狱的人都吃足了王则原的苦头,心情自然不会好,当下忍气道:
“晚辈司马玉峰,是劫狱来的,老前辈请赐告姓名如何?”
那老人一听翻身坐起,张大双目惊诧道:
“你说什么?”
司马玉峰道:
“晚辈今夜与家师蓑衣鬼农及金钟老人闯入这十八地狱,打算劫狱救人,老前辈请速赐姓名,晚辈好赶快动手!”
那老人大喜道:
“老夫‘茫茫叟胡涂’!”
司马玉峰觉得“茫茫”两字不算坏字眼,于是跳到门边,掌运真力猛劈而落“拍!”牢锁应手落地,他将事房拉开,说道:
“老前辈请出来!”
茫茫叟胡涂似乎做梦都不曾想到会有人来解救,因此虽几大牢房门已开,仍是茫茫然呆立在牢房内。
司马玉峰忙道:
“老前辈请快出来,晚辈还要去救别的人呢!”
茫茫叟胡涂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痛叫道:
“啊哎!好痛!这是真的呀!”
司马玉峰为之一愣“哈哈”笑了一声,道:
“晚辈要去救人,失陪了!”
说着,飞步往第二间牢房直奔而来。
第二间牢房关着一名缺嘴老叫花,司马玉峰感觉他不像正派人物,但仍开口问道:
“老前辈您贵姓大名?”
那缺嘴老叫比抬目冷冷瞥了他一眼,道:
“笪焕死了是不是?”
司马玉峰道:
“不是,他只是被打昏了而已!”
缺嘴老叫化所以这样问,乃是因为他自被打入地牢后,除了笪焕一人之外,从未见过第二个人,如今忽然看见来了一个少年人,自然以为他是龙华园中的园丁,而一名园丁来到十八地狱,多半是来代替或帮助笪焕做事的,因此他问“笪焕死了是不是?”只是一句无意的诅咒,这时一听司马玉峰答得奇怪,不由神色一怔,诧声道:
“你说什么?”
司马玉峰道:
“晚辈是说,现在进入十八地狱的有三人,一是金钟老人,一是家师蓑衣鬼农,一是晚辈在下,我们将笪焕打昏,打算劫狱救人,所以晚辈要请问您老的贵姓大名!”
缺嘴老叫化呆了半晌,忽地跳到窗下,低声道:
“老叫化姓庞名天宠,外号人称‘铁手丐’便是,你快救老叫化出去!”
司马玉峰心想所渭“铁手丐”那必是强索硬讨的恶叫化,乃又问道:
“老前辈何时被打入地狱来的?”
铁手丐庞天宠恨声道:
“说来可恨,周梦公任龙华园主的时候,老叫化就被打进来了!”
司马玉峰一想在武圣周梦公手里被打入地狱的人,一定是恶人无疑,故打消了救他之心,笑笑道:
“好,老前辈请等一等,晚辈待会就来救您!”
说罢,撒腿就跑。
铁手丐庞天宠大急道:
“喂!喂!要救现在就动手,干么还要等一等呀?”
司马玉峰充耳不闻,飞也似的奔到第三间牢房,一看牢房内是位白发老人——
“老朽龙华六长老万花剑高放云!”
“啊,原来是六长老,晚辈司马玉峰,是”
终于,顿饭工夫,所有十八地狱内的正派人物,全被解救出来了!
除了龙华九长老——天彭老人鲁巴公,一亭居士白孔希,无情叟董天士,一斗翁余常乐,天雷掌芋迎阳,万花剑高放云,一阳指铁百链,黄连尝客甘如泉,夺魂箫巫知春之外,还有三十八位一品武士,他们都是白道中人,因不愿与龙华园主王则原同流合污,才被王则原打入十八地狱来的,这时一出牢房,犹如猛虎出笼似地呼啸着便要冲出去,找王则原算帐!
金钟老人彭维亭跃上铁门前的石级,登高一呼道:
“诸位且慢,先听老朽一言!”
霎时,众人都安静下来了。
金钟老人彭维亭目光炯炯的环扫众人一眼,沉声道:
“诸位,今夜这一战,将决定我们的成败,也将决定我们的死生,所以在我们冲出地狱之前,不能不先把作战方针拟定妥当,否则恐难一举歼灭敌人!”
略微一顿,继道:
“先检讨双方之力量,就老朽所知,目前龙华园中,除了王则原父子和假龙华九长老外,尚有五关关主及一品武士十几人,假定一品武士有十五人的活,那么,对方一共约有三十人左右,以人数来比自然是我们占优势,但诸位久陷地牢,体力恐不如以前充沛,因此这一战,我们必须先把人手调配一番,始有克敌制胜之希望,现在老朽先将计划说出,诸位如觉不妥,大家再作商量。
首先,老朽不重量力,打算独斗王则原一人,至于王子轩,则由司马玉峰对付,而假龙华九长老则由真龙华九长老补加九位一品武士联手二打一,其余二十九位一品武士,也以二打一的方式对付龙华园的十几位一品武士,诸位认为老朽之见如何?”
蓑衣鬼农南宫林道:
“好极了,只是彭老怎么把老夫忘了呢?”
金钟老人彭维亭笑道:
“没有忘记,你南宫老儿要负责接应整个战场,看见那一个落了下风,你就要出手帮忙,此外,你还得应付那五个关主!”
蓑衣鬼农南宫林又惊又喜道:
“好呀,原来你彭维亭没按着好心肠,存心要老夫累死!”
金钟老人彭维亭哈哈笑道:
“你一人要对付那五个关主自然很吃力,不过战事一起,山下的铁尘子、念瓜和尚及古姑娘均会上来参战,他们身手不俗,每人可以缠住一个关主!”
蓑衣鬼农南宫林点头笑道:
“也罢,就这么办!”
金钟老人彭维亭转望众人问道:
“诸位觉得老朽这个计划如何?”
“好!”“好!”“快把铁门打开!”
金钟老人彭维亭便向司马玉峰道:
“孩子,你说懂得启开铁门,现在快动手吧!”
司马玉峰答应一声,立即闪入笪焕的房间,推开壁上一块石砖,伸手扳动机关,耳听外面的铁门已在“隆隆”响着,随即返身闪出。
铁门一闪,众人势如潮水齐涌而出!
当众人由龙华厅冲出时,整个龙华园还在睡梦中!
不过,自从上次司马玉峰和古兰由十八地狱逃出后,王则原即派人每晚在最高层的“钟塔”上轮流守望,这时在钟塔上守望的那名黄衣大汉发现龙华听中突然冲出四十多人,立知十八地狱有变,慌忙的敲起钟来!
“当!当!当!当!当!”
“当!当!当!当!当!”
响亮的钟声,惊醒了所有龙华园的人!
龙华园主王则原仓皇披衣而出,由三层塔楼电泻而下!
一看场上的四十多人,他的脸色遽然变得苍白了!
金钟老人彭维亭挥臂一指他,大笑道:
“哈哈哈,王则原,你的末日到了!”
龙华园主王则原心中震骇欲绝,转眼一望,见只有十四位一品武士赶到,知道还不能动手,当下回望金钟老人冷笑道:
“彭维亭,你们三人是怎么上来的?”
金钟老人彭维亭笑道:
“王园主请看老朽身上这件紫衣,就知道老朽等三人是怎么进来的了!”
其实,龙华园主王则原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冒充紫、黑二蒙面老人混进来的,他这样发问,只想拖延时间,等龙华九长老和五位关主赶到时再动手歼敌,当下眨容沉声道;
“彭维亭,你敢攻击龙华园么?”
金钟老人彭维亭道:
“本来不敢,但因你王则原违背师训,倒行逆施,因此老朽等人今夜要为龙华园清除败类!”
龙华园主王则原沉笑道:
“嘿嘿,本园主哪一点违背师训?又哪一点倒行逆施?”
金钟老人彭维亭道:
“龙华园原是维护武林和平的一个圣地,你却为了自身的权位,把监园人司马宏和龙华九长老暗中打入十八地狱,并藏污纳垢建立你私人的权力,这不是违背师训倒行逆施则何?”
龙华园主王则原突地眼睛一瞪,厉吼道:
“胡说,监园人司马宏因勾结龙华九长老欲谋夺龙华园,本园主才在不得已情况下将他们禁于十八地狱中,你彭维亭是非不分黑白颠倒,胆敢率众侵犯神圣的龙华园,现在本园主限令你们三人立刻退出龙华园,否则本园主绝不轻饶!”
金钟老人彭维亭还要接腔,一旁的蓑衣鬼农南宫林开声笑道:
“彭老,你再跟他辩论下去,那五位关主和假龙华九长老就要赶到啦!”
金第人彭维亭一想不错,于是抢步扑上,一掌横切而出,大笑道:
“王园主你接招!”
掌未到,一股刀也似的劲风业已逼到龙华罗主王则原的面前!
龙华园主王则原纵有满腹机智,到这时除了出手对抗之外,已别无良策,他见金钟老人一掌劈到,面上毫无惧色,右足往旁横跨一步,左足向前踩出一步,左掌五指张如鹰瓜,疾扣对方左腕!
看他的出手,似乎根本不把金钟老人放在眼内!
但金钟老人彭维亭并非浪得虚名之辈,一见他来势凶猛,心中也无丝毫惧意,不退反进,左掌一翻一沉,反切其手腕!
他们对拆了一招,那三十八位一品武士也一哄而上围攻那十四位“一品武士”!
双方人数相差太多,是以激战末几,那十四位龙华园“一品武士”全都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十三条人影由塔门电射而入,他们是假龙华九长老(实则只来八人,其中的假无情叟董天士已被蓑衣鬼农南宫林打昏)和五位关主——第一关关主踏雪无痕蒋西楼,第二关关主树腹怪叟钱通,第三关关主无双神杨丙丁,第四关关主石翁仲申公彪,第五关关主鬼见愁顾大树。
他们一扑入塔中场上发现竟有那么多敌人,不禁大吃一惊,一时竟为之呆住了!
龙华九长老一看假龙华九长老来了,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个个口发长啸,纵身扑上,真天彭老人鲁巴公找上假天彭老人鲁巴公,真一亭居士白孔希也找上假一亭居士自孔希八对真假长老登时干了起来!
原来在围攻十四位龙华园“一品武士”的三十八位一品武士,这时便按照战略退出十人,其中八人上前帮助真龙华九长老,其余两人则找上踏雪无痕蒋西楼和树腹怪叟钱通,只有真无情叟董天士没了主意,他转头东张西望,怪叫道:
“嗨,老夫的对手怎么不来呀?”
蓑衣鬼农南宫林笑道:
“董长老的对手早被老夫打昏了!”
无情叟董天士“哦”了一声道:
“那么老夫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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