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芷静见水墨您与东方流景到来,笑着道:“就等你们了。”说罢便命丫鬟去上菜。
东方流景闻言,笑了笑,复道:“思辰叮嘱凝儿走路要小心,所以慢了些,让母后久等,失礼了。”
吴芷静笑道:“哪里的话,你这般呵护凝儿,我这个做母后的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云思辰跟着应道:“是啊,你看,我这孤家寡人的,到现在身旁都还没个人呢。”
水忆澜瞥了一眼云思辰,说道:“你这是自作自受,谁让你以前不好好珍惜呢?”
云思辰叹道:“唉,老天这不惩罚我了么?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跑去哪里了?”
祁煦跟着道:“反正肯定是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云思辰白了一眼祁煦,哇哇直叫:“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吗?你就不能睁着眼睛说一次瞎话吗?竟拈不好听的话来说。”
“呵呵……”水忆澜,吴芷静还有水墨凝听了云思辰的言语,皆笑出了声。
东方流景薄唇微弯,眸中有笑意,却是没有笑出声来。
纳兰睿淅坐在人群之中,听着他们谈笑风生,只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别人是一家人,自己到底是个外人。
不过,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他们这种和乐融融的气氛却让他万分憧憬,他自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
心中正酸涩时,却听见身旁的吴芷静对他说道:“淅儿啊,让你见笑了。”
纳兰睿淅摇头道:“没有的,静姨,我很羡慕这样和乐融融的场景。”
这样的感觉,才像家。
吴芷静伸手拍了拍纳兰睿淅的手背,说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若喜欢便在这镇南王府多住些时日就可以了,还有西玥皇宫,你若想来直接来就行了。”
纳兰睿淅心有感动,道了一声:“谢谢静姨。”
云思辰闻言悄悄地撇了撇嘴,对于静姨,他其实是很大方的,因为太多人喜欢静姨了,可是,现在怎么偏偏蹿出一个纳兰睿淅呢?
说实话,静姨对他可真是够好的,看得自己怎么就觉得有些酸呢?
东方流景听了吴芷静的话,倒也不觉得酸,纳兰睿淅是无澜皇叔的徒弟,静姨亏欠无澜皇叔太多,对纳兰睿淅好简直太正常了,只是静姨的那句让纳兰睿淅在镇南王府多住些时日,他听着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吴芷静说着话,瞧着众孩子的神情,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景儿啊,既然你们决定先不回山谷了,那么,衢州百姓的事,你还是再多费些心思吧,有母后在凝儿身旁,莫非你还放不下心?”
素来少言的祁煦听闻也附和道:“水患四起,苦的是百姓,流景你确实应该再回去处理一下,老百姓是无辜的。”
东方流景闻言,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景儿遵命。”
纳兰睿淅是个聪明人,听众人如是说,自然明白了个中含义,遂转头寻了个方向对东方流景说道:“睿泽,我与你一起去衢州吧。”
水墨凝听后侧眸看了一眼纳兰睿淅,瞬间明白了母后的意思,母后的心思果真细腻,既要照顾到纳兰睿淅的感受,也没有忽略流景的感受,真是难为母后了。
东方流景听了纳兰睿淅的话,心中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云思辰见纳兰睿淅这般自觉,多少有些吃惊,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不顺竿子爬就太没道义了,遂忙不迭地说道:“纳兰睿淅,你的眼睛还看不见,要不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衢州吧,也好为你治疗眼睛。”
虽然他不是特别心甘情愿为纳兰睿淅治疗眼睛,但是,只要能把纳兰睿淅带离小鱼儿的身旁,他认了。
纳兰睿淅听闻有礼道:“谢谢了。”
吴芷静见事情很好的解决了,方才说道:“你们明日再启程去衢州吧,淅儿今日还不能离开,他要帮着我处理一件大事呢。”
“什么大事?”吴芷静话语一出,除了纳兰睿淅以外,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异口同声地问道。
吴芷静笑着道:“这些年,你们这些孩子不都对你们无澜皇叔的事很上心么?”
祁煦闻言率先说道:“母后,儿臣对无澜皇叔的事最好奇,毕竟,澜儿的名字可是为了纪念无澜皇叔的啊。”
忆澜,可不就是怀念无澜的意思么?
祁煦一番言语让水墨凝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大姐的名字跟我们几个不一样呢?我们几个中间都有一个墨字呢。”
吴芷静笑着道:“是啊,母后怀你大姐的时候,你们无澜皇叔便去世了,所以才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而你们几个的名字却是用了皇家的辈分名。”
“原是如此啊。”
云思辰这时问道:“静姨,你让纳兰睿淅帮你做了什么事啊?”
吴芷静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纳兰睿淅,居然卖起了关子:“这事呀,你们下午就知道了。”
“哎呀,静姨,辰儿心里着急啊……你居然还卖关子?”云思辰撇了撇嘴,心里更是酸涩不已,膳房内的众人在瞧见云思辰的表情时,却是又开怀地笑了起来。
纳兰睿淅一直抿紧的薄唇终是扬起了一抹弧度。
下午时刻,纳兰睿淅与吴芷静离开了镇南王府去到了附近一座山里,那山中有一户人家。
早在先前时,吴芷静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待他二人到得之后,纳兰睿淅便被请到了一个简陋的房间之中。
入了房间,吴芷静便搀扶着纳兰睿淅躺到了床上,随后在他纯白的衣衫之上划了一些口子再往上倒了一些猪血和泥土,让纳兰睿淅看起来是受了很重的伤的样子。
一切弄完之后吴芷静便转身隐藏而去。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却见两个人带着一队人马入了这家农户。
这家农户是一个四口之家,男人一大早就出去干农活儿了,此刻就只剩妻子和孩子待在家中看管受重伤的纳兰睿淅。
当那女子瞧见这么多人进入家中时,惊了一下,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晏青上前一步颔首道:“请问您救回来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那女子闻言恍然大悟,问道:“你们是那位公子要找的人马?”
晏青焦急地点了点头,那女子又道:“他在里间,我带你们进去。”
“好。”
晏青随后朝他身后的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点了点头,便一起入了里间。
里间昏暗无比,斜阳穿透窗户照了进去,间或还能看见飞扬的尘土。
“主子!”晏青奔进去之后便瞧见了躺在床榻之上的纳兰睿淅,当他瞧见纳兰睿淅一身血污时,急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纳兰睿淅一直在装睡,听见晏青的声音后,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兰先生见到纳兰睿淅的手指动了动,遂坐在床榻旁伸手握住了纳兰睿淅的手,问道:“淅儿,你觉得怎样了?”
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从未见他受过这么重的伤,这个世上能将他打成这样的人着实不多,究竟是谁伤了他?
纳兰睿淅睁开了眼睛,却仍旧黑暗一片,他微微转头判断了一下**说话的方位,开口说道:“**,徒儿无事……”
兰先生是一个观察细微的人,当纳兰睿淅转眸看向他时,他就觉得不对,因为淅儿的眼神似乎没有焦距。
这又是怎么了?他看不见了?
“淅儿,你的眼睛怎么了?”
晏青闻言睁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主子,当他看见自家主子的眼神有些空洞时,惊声叫道:“主子,您的眼睛看不见了么?到底是谁害的您?”
纳兰睿淅薄唇微扬,摇头道:“**,徒儿无事的。”
兰先生蹙眉道:“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无事,你告诉**到底是谁将你害成这样的,怎么还伤了你的眼睛?”
纳兰睿淅眼眸眨了眨,说道:“**,徒儿本是想要去衢州帮着睿泽处理衢州水患一事,那一晚,睿泽不在衢州驿馆,驿馆中出了事,二弟妹被贼寇掳走,徒儿紧随而至想要救她,结果却不想弄巧成拙,二弟妹在她自己的衣衫之上染了毒,徒儿触碰了她的衣衫所以中了毒,后来徒儿与二弟妹一路杀出血路逃了出来,却是在途中遇见了西玥镇南王世子妃与另外一名中年女子,世子妃当时抱着孩子,徒儿与二弟妹的身上染了不少他人的血,他们以为徒儿与二弟妹是贼人,便命人将徒儿与二弟妹抓了起来,到后来,徒儿才知道,原来那个与世子妃站在一处的中年女子竟是西玥的皇后娘娘,徒儿被她抓住之后便告诉她**,但是她却不相信,只说我们是南临派来的奸细想要加害镇南王,还将徒儿的眼睛给弄瞎了……”
“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那个中年女子一定是骗你的,她不是西玥的皇后。”当纳兰睿淅的话还未说完时,却听兰先生竟是一口否决起来。
纳兰睿淅听着兰先生的话,忽而就顿住了,他摸索着视线看着兰先生,这一刻,他真的好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够看见东西,他十分想见到**的神情。
莫非,**真的是水无澜么?
“**……您怎么了?您认识西玥的皇后吗?”
兰先生在听见纳兰睿淅的话时,方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失态,他怎么忽然变得这般冲动起来?
“淅儿,为师怎么可能认识西玥的皇后呢?”
兰先生开口解释起来,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他开口解释完了之后竟是会听见那个他已经整整想念了二十几年的声音。
“无澜,直到现在你还要再欺骗吗?”不知何时起,吴芷静竟是已经缓缓迈步进入了房间,一切都是那般地悄无声息,让兰先生这样一个武功修为极高的人都没有察觉出来。
兰先生在听见那个久违的声音后身子完全僵直,晏青在听见房间之中还有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时瞬时站立起身对着吴芷静拔剑相向。
“晏青!”兰先生见晏青朝吴芷静拔了剑,心急之下旋即站立起身上前一步拦住了晏青的动作。
“兰先生……”晏青有些不解地看向兰先生,兰先生方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实在有些太过了,如此,吴芷静还怎么可能认不出他来?
吴芷静一直盯着兰先生,他仍旧穿着他喜爱的白色衣衫,墨发高束头顶,上戴一根木簪,一身清雅,她看着他的容颜,他有着一双如峰似剑的英眉,眼眸深邃似潭,鼻梁高挺,嘴唇轮廓深刻,这样一张容颜虽然也是极其俊美的,但是,这一张脸不是无澜的容颜,他果真是魂穿了么?
二十几年的内疚与相思在这一刻似决堤的海一般涌了出来,吴芷静上前一步圈住了兰先生,泪水滚滚落下:“无澜……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么?你怎么这么狠心?你不想见到我,你也不要你的五哥了么?是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我与你五哥这二十多年来心里有多痛吗?每每一想到你,都哭得肝肠寸断,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澜……”
兰先生没有料到吴芷静会上前抱住自己,他的手臂停留在半空中,隔了半晌,他的大掌方才放在了吴芷静的背心之中,今日这事原来是一个引他前来的局,既然如此,他又何须再掩饰呢?
“五**……”他缓缓闭上了眼眸,轻轻地唤了一声。
晏青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搞不懂今夕是何夕,到底怎么一回事?
纳兰睿淅见二人已经相认,遂翻身坐了起来,晏青瞥到了纳兰睿淅的动作,旋即上前搀扶起他,问道:“主子,您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事我们出去再说吧……”说罢便抬步朝外行去,这屋子里的空间还是让给这两个二十几年没有见过面的人吧。
晏青扶着纳兰睿淅出了里屋。
吴芷静一直抱着兰先生哭了好久方才慢慢停歇。
待她的哭声渐渐停止时,兰先生方才将她推离怀抱,他俯身看着吴芷静,说了一声:“五**,对不起。”
吴芷静伸手抹了抹脸颊之上的泪水,摇头道:“无澜,你五哥今日晚些时候就会到这里,你快跟我讲讲你这些年来的事,尤其是你死后的事。”
兰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五**,当年我本就愧对你与五哥,当我发现自己居然灵魂附体之后惊诧了好些时日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死,那个时候,我俯身的这个身体受了很重的伤,我大概调养了半年方才恢复,恢复之后我曾暗中回到山谷之中去看你们,看到你们和和美美,我想,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于是便开始云游四海了。”
吴芷静抿着唇,摇了摇头,她能够理解无澜的心情,毕竟那个时候的他对自己有着浓烈的爱意,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再回来,而今一眨眼的功夫,却已经是二十几年以后了。
“若不是偶然间遇见了淅儿,恐怕这一生,我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兰先生眼眸眨了一下,问道:“淅儿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吴芷静听后叹了一声:“无澜,你说这个世上的事是不是真的很难说清楚,淅儿他竟然爱上了我的女儿,可是……”
“可是你的女儿却不爱淅儿么?”兰先生将吴芷静的话头接了过去。
“你……”吴芷静抬眸看向兰先生,有些哑口无语。
自己不爱他,现在自己的女儿又不爱他的徒弟,这是不是就是世人所说的孽缘呢?
兰先生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淅儿喜欢的女子竟是你的女儿啊,如此看来,我与你之间是真的没有缘分啊。”
吴芷静心里只觉愧疚,因为她在第一眼见到纳兰睿淅时就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可是,爱情这件事又怎么说得清楚呢?
“无澜,关于淅儿的眼睛为何会看不见一事,我跟你慢慢说吧,我们现在先回镇南王府,好不好?”
兰先生眼眸垂下,点头道:“好。”
一行四人一起回到了镇南王府。
当兰先生下了马车时,却见镇南王府外竟是站了一排的人,都是年轻的孩子们。
“七皇叔万福金安。”
府门前立着祁煦,水忆澜,云思辰,东方流景和水墨凝,众人在瞧见兰先生下得马车时,皆朝他福了福身子请了安。
兰先生这些年一直有打听西玥皇室的事情,他知道五哥与五**生了三个孩子,刚刚在路上才听说她们原来是有四个孩子的,有一个女儿在很小的时候便被人偷走了,直到前些时间方才找到。
看着面前这五个孩子,兰先生已经平静了二十几年的心再次猛烈跳动起来,连出口的话语都开始颤抖起来:“免礼,免礼。”
水忆澜抬起身子之后最先跨步上前,她伸手挽住了兰先生的手,说道:“七皇叔,我的名字叫水忆澜,您知道么?自从我知道自己名字含义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心底勾勒着您的线条,不想今日竟是真的让我见到您了……澜儿好开心……”
“澜儿……”兰先生看着水忆澜,他自然知道她名字的含义,那个时候,他刚刚恢复身体回到西玥,他隐藏在暗处,当他听见五哥和五**唤她忆澜时,泪水瞬时就滑出了眼眶。
而今这个孩子都已经这般大了,时间真是过得快啊。
祁煦怀里抱着小叮当,脚边站着小杰,他见状抱着孩子上前道:“七皇叔,这是忆澜的女儿,这是我们的大儿子。”
兰先生先是看了一眼祁煦怀中的孩子,后又看向祁煦脚边的小杰,笑着道:“好,好,真是好呀,孩子都这么大了。”
祁煦忙对小杰说道:“小杰,快叫皇爷爷。”
小杰忙叫道:“皇爷爷好。”
兰先生伸手将小杰抱了起来,说了一声:“小杰真乖。”
待水忆澜夫妻二人自我介绍完毕之后,水墨凝方才拉着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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