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脖子,随着女人的一阵痛苦尖叫,人群再次骚乱起来。
“大家上啊,杀了这妖女!”
“杀死她!这个祸害!”
……
接住花朵身子的御影,眼看局势就要控制不住,皱眉看着这一众喊打喊杀的百姓,吩咐了一旁的几个弟子几句,顺手将那拼死与伤了花朵的真凶作斗争的狗狗扯过来,身影一闪,带着一人一狗消失在了混乱的现场。
“嘭!”的一声巨响,本是要向一众百姓开放的审堂就关了个彻底,任着外面的人怎么闹都没再次打开。
嫌外面吵,御影又施了一个结界将外面的喧嚣彻底隔绝,世界瞬时一片安静。
“外面怎么回事?”
御影看了一眼堂上的女人,只道:“现下由小僧与花施主疗伤,一切待她好些了再议不迟。”
这个修为高深的神秘高僧的话没人敢反驳,众人只得坐在座上等他与花朵疗伤。
然后,一屋子的人,不时看看他怀里满身是血脏兮兮的女子,不时又面色怪异地看着满脸怒气吊在他左手臂上咬着不放的狗狗的……
只是,对在座知道花朵身份的人来说,他们大多是不在意她的死活的,说白了,这具肉身不过就是装着她仙魂的壳子而已,坏了就坏了。
是以,先前见着她一身伤,也无人在意。
至于御影左手臂上挂着的那只狗狗,如果不是有血水顺着它那小嘴巴不断流下,众人还真以为那就只是他手臂上莫名多出的一只大得可以的挂件而已,看久了不觉有些滑稽。
只是,当事人都没说什么,别人自然也没插嘴的余地。
对于凡人来说,花朵身上的不算是小伤,若是不小心护理怕就会出人命,可是,对于这些修者和仙人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个事。
御影几个疗伤的法术打出去,她身上的口子就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最后几乎再是看不到半点伤口,只剩那些被厉鬼撕咬,阴气所伤留下的诸多伤口还那般狰狞留在她身上。
整个事件中,花朵就只是多流了几滴血而已,就像坏掉的布娃娃,她再次被人缝好了。
半抬着眼皮,她瞟见手上不能愈合的旧伤,突然觉得,自己好吓人。
她觉得,自己不像个人。
外伤是愈合了,她到底是伤了身体,加上她如今与凡人无差,身体底子又差,这几日忍受着一身伤痛精神已是到了极限,今儿再这么一出,她哪里还有多余的精神?整个人根本连跪坐都能不能。
御影之好将她放在一旁的柱子旁,让她靠着柱子,不至于让身子倒下去。
将人安置好后,他似乎也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低头对着执着地咬着自己的手臂的狗狗道:“你是打算跟着我走,还是留在她身边?”
狗狗不理他,只是咬得更狠了。御影也不多说什么,抬脚便是向着后面的暗门走去。
“高僧……”
“小僧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辞了,各位施主请便。”
也不待那仙云门的掌门挽留,作为东道主的御影真的就这么离开了,留下一只满口是血的狗狗撒丫子地往着“罪人”花朵那处跑去。
气氛一时间不免有些尴尬了起来。
“汪汪……”
狗狗满是担忧地看着一直耷着脑袋的花朵,黑葡萄似的眼珠儿里泪珠一个劲儿地掉。
“别担心,我没事的。”
花朵伸手,将狗狗抱在怀里,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在堂上扫了一圈,除了一两个熟面孔外,都是些她不认识的生面孔。
寻寻觅觅,还是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得让她心都痛的银白身影,此后,视线再是移不开。
眼泪,终是忍不住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泪眼朦胧之间,她看到那人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紧了又紧,紧了又紧……却是最终一句话都未曾说。
她有些失望地转头,看向透过雕花的门窗照入室内的阳光。
“小师叔,你知道吗,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什么事都一个人担着,什么都不与我说……你以为,这是对我好……但是,你明明知道,这样,才是将我推入那万劫不复的地狱……千年前,你这样……如今,你还要这样吗?”
“顾雪舞,你以为你是谁?你在这里装可怜是给谁看?!”
情敌的声音花朵自然再是熟悉不过,她瞟了一眼那所谓的天界公主,也无心与她吵架,只抬手指了指她旁边坐着的男人道:“我花朵这一辈子,只可怜给他一人看。”
“小师叔,你再这样,我就真的不要你了”,花朵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的小师叔,可不是你这样子,我满身是伤时,这天下,谁都可以无动于衷,但他不会,他会心疼我……”
说着,说着,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没看到,她怀里的狗狗,在听到“顾雪舞”三个字时满脸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我现在根本就不是什么顾雪舞,我只是花家村的一个凡人,我爹爹十月怀胎生下我的,我叫花朵。我受伤了,会痛的……”
“我也不想知道你如今是怎么想我的了,反正……我放弃你了,你想过怎样的日子随你,若你真喜欢她”,她看向那个如今她羡慕的不得了的女人,道,“我不会纠缠你们的,世人有言——愿无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愿你们,无悔此生”。
说出“放弃”二字,她如今才知道,好难,好难,却是明明放下了,心头越觉苦涩,孤单……
谁来救救她?蓦然间,她似乎想起了那孩子孤独一人的彷徨无助,原来,他们是一类人啊。
“若能奢求来生,希望我能被一个人,像小师叔一样,宠溺成一个坏孩子,无忧无虑。”
这是她从来就想要的生活,却是从来都未曾实现的梦想。
在一众仙人面前,有个女子,哭得像个孩子。
满室的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