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这个不相识的陌生男子给轻薄去了,君昭阳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而他那越来越放肆狂烈的吻也让她吓得全身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任他侵略着她唇舌间的馨甜芬芳。
啊荡的水波中,那男子拥紧她颤动的娇躯,脉脉水流在两人身躯间拂漾着,拂漾着她的心
君昭阳只觉身子又冷又热,一切都难以自主。在他恣意深缠的吮吻中,她呼吸着他灼热清冽的麝香气息,脑中渐渐晕眩惑乱,两人的身躯在湖中顺着水波浮沉、交缠这样的亲呢,撩动了她内心深处最幽微的、全然陌生且羞于承认的情欲和渴望。
芳心初动,春情荡漾呵!君昭阳神智迷离,不自觉地攀紧了那男人,任由那如溺水般的激情淹没了她的神智。
清辉的月光,将湖面映照得波光万点,也将朦胧碧波中两人纠缠的身影,荡漾成了相濡以沫的抵死缠绵
直到两人在水中都无法呼吸了,那男子才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出水面,游回岸边。
浓重的喘息回荡在夜色之间,两人怔怔地凝视着彼此,内心深处都有种莫名的东西在騒动着。
夜雾轻拢,湖上烟水朦胧,恍如神仙境界。君昭阳剔透的雪肤上渲染着似醉的绯晕,眼神迷离生晕,轻薄的衣衫已湿得紧贴肌肤,一如裸裎。
那男子邪佻如魅的眸中激荡着变幻的水光,深沉地注视着这人间难得一见的绝色少女。他为自己几乎失控的欲望隐隐感到心惊,自幼在女人堆中打滚的他,仗着绝世俊美的容貌,无往不利的魔力和高超的挑情手腕,向来能将女人撩拨得欲生欲死,然而不论在欲海中如何翻滚,他依然可以保持着全然的情明,情愫不生,不动情衷。
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失去自持,从没有!
他眼中忽地拢上了深沉莫测的幽光,神色恢复了一贯的邪恶轻佻,他修长的手指轻狂地抚过君昭阳发烫生晕的嫩颊,低低沉沉地笑了:“没人教过你,亲嘴的时候要闭上眼吗?”
君昭阳迷离悸惑的水眸缓缓澄明,渐渐从那股陌生的情潮冲击中回过神来。忆起方才自己在水中那失心丢魂般的放荡回应,一时间只觉羞惭欲死。
天哪,她着了魔吗?怎么可以任这男子如此轻薄自己,还不知羞耻地回应他的吻?
望着那男子眉眼中的轻佻笑意,一股莫名的怒火忽地窜上了她的心头他害她落水、轻薄她、现在居然又来取笑她?
君昭阳又惊又怒,又羞又恼,拼尽全身的力气甩过去一巴掌,怒极叱道;“你,无礼!”
那男子轻轻松松便接住了她挥过来的柔荑,笑道:“无礼吗?偏巧我自幼到大,从来不晓得‘无札’这两个字怎么写呢?不如你来教教我吧!”
他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将唇印在她手腕内侧,轻轻舔吻。
“是这样叫‘无礼’吗?”他邪笑着将唇移到了她的雪颈间,对着颈上脉搏跃动之处,烙上火热的吻痕“还是这样叫‘无礼’呢?”
君昭阳惊喘,浑身哆嗦着想逃开他邪恶煽惑的挑情,偏又无力挣脱这男人,肯定是魔魅化身,再任他这般放肆下去,她会毁在他手里。
那男子清冽温热的气息吹在她脸颊耳畔,君昭阳只觉心口发痒,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隐隐作痛,他的撩拨,触动了蛰伏在她体内那原始的情欲本能,让她毫无抵御能力地降服在他火热而邪恶的诱惑之中。
月亮,散发出诡谲的鲜红光晕,就如那男子身上撩人心魂的邪魅气息一般,叫人无法抗拒君昭阳昏昏沉沉地望着那奇诡的鲜红月晕一定是这样蛊惑的月色,让她变得不再像她自己,如此轻易便堕落在一个陌生人的怀抱里
暗昏昏的夜空闪烁着不灭的繁星,一抹红光窜上天际。
那男子眼光余角瞥到了那抹冲天的红焰,忽地收敛起了佻达神色,极突然地放开了君昭阳。
忽然间失去他温暖有力的支撑,君昭阳脚步一跄,浑身虚软地喘息着,娇躯抖颤,一时间仍无法从那股昏眩的火热情焰中回过神来。
夜风拂过她湿透的长发和衣衫,一刹那间,她觉得冷,心中竟有种失落的空虚感。
望着君昭阳那酡红艳容及迷离双眸,那男子心中也不禁动情,撩起一束她湿淋淋的长发,他眸中闪过一抹隐抑的光芒。
“玩够了,今儿个就到此为止吧!”他唇边噙着一抹邪嚣笑意,若有憾焉地道“你真是逗得我很开心,可惜我有正经事要办,不能陪你继续玩儿了。”
玩?他这样轻薄她、勾引她、撩拨她的春心,竟还说只是逗着她玩?
君昭阳眨巴着明媚灿亮的大眼,迷失在蛊魅激情中的理智渐渐清醒过来。听了他的话,还来不及生气,便被夜空里烧红了半边天的火光给攫住了所有心神。
“那是火光!”君昭阳眨着眼,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那熊熊燃烧着的烈火竟是从扬州城窜出来的?霎时间,她所有的神智全都归了位,惊声叫道:“哎哟,扬州城失火了怎么怎么火势竟会这般大?”
那烈焰,是足以焚尽整座城般的大火,将黑夜燃亮恍如白昼!
她心惊胆战,一种不祥的预感窜上了心头。她急急涉足入水,将搁浅在湖畔浅水处的倾覆小舟给翻正了,捡起掉落水中的木桨,刚要上船,纤细的手腕突然被人给箍住了。
“听我的话,三天之内。别回扬州城!”那男子看穿了她急着想回扬州的心思,箍着她纤柔的手腕不让她划船离开“想保住性命的话,那就等三天之后,再回扬州!”
“三天?为什么要等三天?”君昭阳抽回手,惦念着城内亲友的安危,她简直是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插翅飞回扬州城“你没瞧见城内起大火了吗?也不知城内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所有的至亲好友全在扬州城里,我怎能等上三天?”
那男子望着她忧急焦虑的绝美丽颜,他邪挑的魅眼中闪着幽沉莫测的光芒,突然轻声一笑,道:“也对,我是没什么理由拦阻你回扬州城,不过这世上能让我凤凰儿开心的人不多,而你今晚却让我很是开心,我实在舍不得看你就这么丢了小命”
他从颈间解下一块莹润如酥,有五色花纹缠护的凤凰玉佩,挂到了君昭阳颈间。
“你挂着这块九凤佩,回到扬州后,如果有人敢为难你,就亮出这块玉佩!”他深沉地注视着君昭阳,眼中的邪肆神色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严肃得令人窒息的威严目光“记住,这是一块保命佩,绝对不一许将它解了下来!”
此刻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君临天下般的威仪,尊贵得令人无法抗拒!君昭阳在他迫人的逼视下,竟连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
见君昭阳乖顺地佩戴着九凤佩,那男子满意地笑了,身上的尊贵威仪瞬间消失,整个人又拢上了轻狂邪佻的气息。
“那你去吧!”那男子狂浪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低笑道“一块玉佩换一个吻,占便宜的人可是你,可不许再说我‘无礼’了!”
君昭阳的粉颊飞上两片红云,一心急着要回扬州的她,对他轻狂放浪的举止再也无暇生气,她嗔视了他一眼,翻身上了小舟,撑起双桨用力一划,将小舟荡入了湖心。
小船划离长堤渐远,一股莫名的惆怅感蓦然袭上心头,君昭阳禁不住回眸望了那仍站在长堤上的男子一眼。这个撩拨得她春心初动的男子啊,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只觉今晚和这男子的邂逅就像一场梦一场令她羞于想象却又最旖旎迷离的春梦。
这俊美得不似凡人,却又邪魅得令人销魂的俊艳男子这一生,她还能再见到他吗?
那男子目送着君昭阳划舟远去,月色镶在她的白衣上,他仿佛看到了如玉般的蝴蝶在月夜中翩翩飞舞
小舟渐行渐远,她蓦然回眸,那眼眸间的眷恋,奇异地牵动了他的心。
月似轻烟、花如雾,在这一个蛊惑神秘的美丽夏夜里,有某种不知名的情愫悄悄在两人心底生了根。
然而此时的他和她,谁也没料到这次瘦西湖上的邂逅,竟会牵扯出他们这一生爱恨难分的生死纠缠
望着小舟消失在烟水迷蒙的夜湖之中,那男子抬眼望向夜空中猛烈窜烧的大火,淡淡道:“不弃!你出来吧!”
一个黑衣人影从柳树上跃落下来,恭恭敬敬地向他躬身行礼,道:“不弃见过六皇爷!”
那男子微微扬眉,似笑非笑地道:“我不是叫你去扬州城办事吗?怎么你竟找到我这儿来了?”
“扬州知府君之谦密谋叛乱,组织了义军要推翻当今圣上,所以圣上要六皇爷领军前来扬州镇压叛徒,并屠城三日,要扬州百姓跟着陪葬!”那黑衣人道“可属下听说皇上暗中安排了刺客,假冒反贼要刺杀六皇爷六皇爷,皇上要您率领禁卫军前来屠城剿匪是假,想要置您于死地才是真啊!”那俊美得不可思议的尊贵男子微微扬眉,淡淡笑道:“皇兄想置我于死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弃,你何须大惊小敝?”
原来这男子乃是中濴皇室的六皇子溱凤翔,是先皇最宠爱的宣妃所生。他出生当夜,紫微星朗照,有紫气环绕宫廷,久久不散。而且当天夜里,先皇梦见凤翔九天;因紫微星是帝星,又有凤凰于梦中现形,所以先皇深信此子乃紫微星转世,是中激未来的真命天子,故为此子取名凤翔,视若珍宝。
而凤翔皇子自幼便聪颖绝伦,他天赋才华,五岁能诗,七岁能武,十岁便博览群籍,常在金銮殿上考倒群臣;因此更令先皇疼入心坎,也让当时的东宫太子溱泓,也就是现今的泓帝,对凤翔皇子又妒又恨,忌惮异常。
凤翔皇子深知当今皇帝对自己有猜忌之心,因此这几年来不问政事,颓靡丧志,沉迷于酒色之中,营造出懦弱好色、疏狂荒诞的无能形象。可泓帝终究还是对他不能放心,视他为心腹大患,时时欲除之而后快。
“咱们中濴本是一个依水而建,富庶繁华的美丽水国,和东杞、西铬、南烜、北垚各自五分天下,鼎足而立!”那黑衣人眼中露出忿恨的神色“可当今皇上即位之后,荒淫骄奢,残虐无道,好好一个中濴在他统治下竟陷入了民不聊生的动乱之中扬州知府君之谦是个忠国爱民的好官,可皇上只因奸臣谗言便误信君大人想要造反,不但要君大人的命,还要屠城三日,让无辜的扬州百姓跟着陪葬这样一个昏君,凭什么统治中濴?又怎能怪百姓想造反?”
凤翔皇子叹息:“你也知扬州百姓无辜吗?那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到扬州去暗中协助百姓疏散避难,反而到这儿找我来了?”
“属下听说皇上派了人要暗杀六皇爷,一时心急,顾不得六皇爷要我暗中帮助扬州百姓避难的命令,只想着要赶来保护六皇爷”
那冷峻刚硬的黑衣男子名叫荆不弃,是凤翔皇子的贴身护卫,也是一名眼中只有主子的忠心死士。
“不弃违背了六皇爷的命令,愿受六皇爷责罚!”
“罢了!你也是一片忠心,我怎能怪你?”凤翔皇子微微叹了口气,望着烧红了夜空的猛烈火光喃喃道“只是你对我一人的忠心,却不知要害得扬州城里多少无辜的百姓枉送掉性命啊?”
荆不弃望着凤翔皇子,耿直道:“不弃眼中只有六皇爷,没有天下人。皇上派了刺客要暗杀六皇爷,别说是扬州的百姓,就算是全中濴的百姓等着不弃去救,不弃也只救六皇爷一人!”
凤翔皇子笑叹了口气,从芦苇草丛中踢出了三具尸体“咚咚咚”将那三具尸体全踢下湖去。
“不弃,你跟了我这么久,旁人不知我,难道你也不知我吗?要取我的性命,岂是如此容易?”他冷笑道“皇兄只当我是沉迷于酒色的懦弱无能之辈,竟派这种不入流的角色来暗杀我,若不是不想在禁卫军统领赵元面前泄了我会武功的底,我又何须费尽苦心将这三名刺客诱到扬州城外来解决?”
“赵统领是太后的心腹,这次领军屠城,他在扬州城内打着凤翔皇子的旗帜,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荆不弃皱眉道“只怕扬州人要将这笔血债全记在六皇爷的头上了!”
凤翔皇子冷冷笑道:“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皇兄深知我出生时的传奇已深入民心,百姓都说我有帝皇之命,人人都盼我推翻暴君取而代之。虽然这几年来我佯痴装狂,扮出一副懦弱好色的模样,可皇兄和太后对我还是放不下戒心!这次皇兄派我领军屠城,一方面固然是想借机派刺客暗杀我,另一方面却也是想让我失去民心,让中濴百姓恨我入骨啊!”他侧头望向荆不弃:“我要你去拿的东西,你拿到手了吗?”
“拿到手了!”荆不弃解下背后行囊,取出一个锦匣,说道“请六皇爷过目!”
他打开锦匣送到凤翔皇子面前厦内,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就是扬州知府君之谦的人头吗?”凤翔皇子目光骤变深沉,低声道“瞧他颈上的伤口并不利落,不像是你动的手他是自刎?”
“六皇爷果然料事如神。”荆不弃向来冷硬的眼神在望向匣中人头时,不由变得钦服与感慨“君大人不愧是个爱国爱民、忠肝义胆的英雄豪杰。他在看完六皇爷的亲笔密函之后,要奴才转告六皇爷两件事,便毫不犹豫地拿刀割下了自己的首级!”
凤翔皇子神色不变,仿佛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只淡淡问道:“哪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祝六皇爷大业早成,将中濴重建成有公理、有正义、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的国家!”
凤翔皇子叹息:“原来在百姓眼中,这个最美丽的水国已经变成了不能安居乐业的地方吗?”
他望向远处火光滔天的扬州城,眼光幽邃而暗沉。“为了要我溱凤翔一个人的命,竟让扬州成千上万的百姓跟着陪葬中濴确实已没有公理了!”
荆不弃沉声道:“只要有六皇爷在,中濴迟早会有见到公理的一天!”
凤翔皇子回过眼来,轻笑道:“你倒是挺有信心啊!也好,没有信心便成不了大事君之谦临死前要你转告我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君大人临终前托付的第二件事是”荆不弃有些犹豫,终于还是说了出口“君大人希望六皇爷能好好照顾他的独生爱女君昭阳!”
“君昭阳?”凤翔皇子一怔,想起那月光儿一般秀韵款款的绝丽少女,心湖里起了一阵微妙的涟漪,他轻喃道“我本以为她只是个采莲女,没想到,她竟是知府千金我早该想到她也姓君啊!”荆不弃看到凤翔皇子怔忡的模样,一抹忧虑跃上了他的眸。自他跟随凤翔皇子以来,这是头一遭见到凤翔皇子为一个女人动心失神。
“六皇爷,属下斗胆,请六皇爷忘记君姑娘吧!”荆不弃突然双膝落地,直直跪了下来“六皇爷将先皇御赐,见佩如见人的九凤佩送给了君姑娘。扬州虽然有屠城三日之祸,但只要有了那块玉佩,赵统领和禁卫军绝不敢伤害君姑娘一根毫发。六皇爷保住君姑娘一条命,也算是还了君大人舍命的恩情,从此不亏不欠,请六皇爷千万不要再与君姑娘有任何牵扯纠缠了!”
“不要与君昭阳有任何牵扯纠缠?”凤翔皇子眼光幽邃莫测,流转着邪惑的光芒。他轻笑道:“不弃,你究竟在怕什么?”
“属下确实是怕怕君姑娘这一回扬州,从此把六皇爷当作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荆不弃直言道“君大人为了六皇爷而死,虽是自尽,但为了取信于皇上,要让皇上相信君大人这个‘反贼’确实是死于六皇爷之手,君大人是自尽的这个秘密要紧紧守住,世人和君姑娘都会以为君大人是六皇爷所杀。从今天起,六皇爷就是君姑娘的杀父仇人,若是六皇爷再见那君姑娘,不弃只怕君姑娘要报杀父之仇啊!”“杀父仇人”凤翔皇子盯着黑黝的湖面,只见湖水幽幽忽忽地流,如一种呜咽的缘分,不知前途是吉是凶
他忽地展眉一笑,魅眼中闪烁着决绝而冷寒的光芒:“放心吧,不弃,你跟了我这么久,什么时候见过我为了女人而误事?我忍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计划了这么久岂能容得任何人来坏了我的大事?”
他望向烈焰滔天的扬州城,沉声道:“今日我虽救不了扬州百姓的命,但我溱凤翔对着这场大火发誓扬州人的血不会白流,君之谦不会白死,总有一天,我会将中濴重建成昔日那个美丽富庶的水乡泽国!”
仿佛呼应着他的誓言,冲天的烈焰将夜空烧红成了一片火海而这场焚烧了扬州的熊熊烈火,整整燃了三天三夜,日夜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