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乔姨娘又道:“她常说,苏家只有二少爷一个儿子,将来这些家当都是他的,因此我们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全是她儿子的,现今我们多用一分,将来他儿子的家产就少一分,所以太太和三姑娘到铺子里拿了两匹织金妆花缎,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了。”
计氏皱眉道:“老爷还没死哩,她就敢说家当都是她儿子的?再说老爷正值壮年,她怎知就不会再有儿子?想不到她一个妾,竟嚣张至此,难道老爷就不管管的?”
乔姨娘苦笑道:“太太你也不是没看到,老爷护她多着哩。太太你不晓得,咱们老爷名下虽说有三间绸缎铺子,但大部分股份都是万姨娘娘家的,若是万姨娘一个不乐意,万家抽了股份去,咱们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原来万姨娘把持着苏家的命脉,怪不得苏留鑫这般地怕她。但娘家有势力的妾多了去了,也没见谁和万姨娘一般嚣张,敢公然同正妻分庭抗礼的——计氏虽说一直住在乡下,但苏家村附近镇上纳妾的人家也不少,她也不是没听过见过;而且那万姨娘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妾,这却是为哪般?
计氏正疑惑,却听见苏静姗问乔姨娘:“万姨娘娘家在我们家铺子里每年的分红,是送到他们家去了,还是我们家得了?”
乔姨娘笑道:“既是他们家的分红,自然是送到他们家去了。”
苏静姗便道:“既是我们家没得他们家的分红,那咱们吃的穿的用的,就还是我爹的钱,万姨娘哪怕娘家再硬实,咱们又不靠她过活,有甚么好嚣张的?”
“就是。”计氏趁机套乔姨娘的话道:“她是不是正经立了纳妾文书,在官府备了案,只能休不能卖,所以才这般地神气?”
乔姨娘摇头作不知,道:“这个却是不晓得,她进门比我早两三年,我到苏家时,她都已经有了二少爷了。而且她并非东亭本地人,而是在苏州跟的老爷,后来她娘家举家迁到东亭,又同老爷一起在东亭开了绸缎庄,这才搬到东亭来住。”乔姨娘说完,又羞涩道:“其实我也是正经立了纳妾文书的,这也不值甚么,大家都是妾,分甚么上下。”
说的是,就算有纳妾文书,也一样只是个偏房,万姨娘凭甚么这般地“不同寻常”?难道是计氏不敢再想,连忙甩了甩脑袋,又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苏静姗才听到乔姨娘前半头的话时,还有心去寻当年的目击者问一问,看看万姨娘究竟是如何进的苏家门,但一听说她是在苏州跟的苏留鑫,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苏州离东亭远着呢,她没财力也没精力跑这一趟,更重要的是,只要计氏还想和苏留鑫过日子,有些事实,就算打听出来了又如何呢?说到底,在计氏和苏留鑫的这场婚姻里,她只是个外人。
反正万姨娘再嚣张,也已经被她送到衙门挨板子去了,管她是不是妾,她只拿她当妾看,若还不听话,再加一顿板子。
计氏想的,同她又不一样,没有儿子,始终是她最大的软肋,一个没有儿子的女人,只有男人还在,才有立足的地方,若是苏留鑫有个甚么闪失,苏家就是苏远光当家,哪里又还有她和苏静姗待的地儿。
虽说她是嫡母,那也得有娘家撑腰,她的娘家只是个农户,苏远光又哪里会敬她!她受些委屈不妨,但却不能耽误了苏静姗,无论如何,也得先让苏静姗寻到个好婆家再说,自己受的委屈,在闺女出嫁后,有的是时间寻回来。
得尽快给苏静姗寻婆家了,赶明儿就找媒婆来家!计氏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她母女俩各想各的,就把乔姨娘晾在了一边,幸好这时苏静瑶跑了回来,才打破了有些尴尬的局面。
苏静瑶挪着一双小脚,跑得满头大汗,头发都散了好些,她扶了门框,喘着气笑道:“你们不晓得有多痛快!那田少爷还真是言出必行,说打就打,其实知县大人现下根本不在衙门,是田少爷作主掷了签子,大喝一声:打!那两个衙役就抡圆了膀子敲起来,直敲得那女人哭爹喊娘。”
乔姨娘心中暗喜,嘴上却斥道:“三姑娘,虽说不该我说你,但你也该晓得些规矩,太太在这里呢,你不过来行礼,却站在门口作甚么。”
苏静瑶心里高兴,得了训斥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走过来与计氏行礼,又赶着苏静姗叫三姐姐。
计氏听说万姨娘果真挨了打,心里也畅快,但她最关心的,到底还是苏留鑫的态度,于是赶忙问道:“你爹爹如何?”
-------阿昧的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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