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事出有因

识了一番。”

    听到邓月婵前面的话，唐棣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心里寻思着：这仙子般的人物，怎会知道如此多，关于我的风评，想必平日里有所耳闻，忍不住露出色授魂与的眼神。不料，话头一转，虽是隐言，却暗中指责他人品堪忧，顿时心里重重一沉，张了张嘴巴，想要好好与她理论。

    “你也不必解释，世人常用良善之容貌，遮掩恶毒的心肠。恁你花言巧语，如何辩白，也无法洗刷深夜施术，将我掳掠到此间的恶行。也不知道你用这一手，坏了多少闺秀的清白，想想都令我不寒而栗。”

    邓月婵两三句话，情势便急转直下，唐棣刚才还是哭笑不得，如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张口结舌，心神慌乱，顿时操控不住缚灵索，颓然落在地上。

    这是最好的时机，稍纵即逝，邓月婵却没有动手，在镶着青玉的桌案前落座，双手叠放，仿佛身处漏泽园，执掌灵器皂牢阁，夜审凶厉的判官。

    “别的暂且不提，身为越侯府的庶长子，你竟然拥有至少两种术法，灵性自具的咒绳，还有变化莫测的兽魂仆使，能与我说说其中的玄妙吗？”

    邓月婵伸手轻点，净衣咒发出一道匹练月光，在唐棣身上往来扫过，便将他刚才磕磕碰碰，身上些许轻微淤伤，恢复如初，即使是褶皱的衣衫，也如熨斗烫过似的，平整柔顺。

    唐棣暗中舒了一口气，早就听闻吴侯府的未来世子妃有如此手段，不料此时有幸得见，还在自己预想之外。

    他伸手轻摄，缚灵索便再度活了过来，有如温顺的灵宠，经由裤腿蜿蜒游走，缠在腰带上，来回四个圈，松散地打了个活结。

    “我们是一类人。”唐棣不急于夺回主动权，开场白放宽邓月婵的心，顺带拉近双方的距离。

    他随意打了个响指，两头燕首人身，山岚云雾缠腰的有翼精灵便再度出现，四下整理有些纷乱的房间，随后悄然化烟隐匿而去。

    在此期间，邓月婵一动不动，倒是让性喜促狭的唐棣有些沮丧，他原本还想用符令使唤的灵仆吓她一下，至少出个小糗，也好趁机捡回自己先前丢脸的场子，不过练气有成的邓月婵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月婵妹妹养气的功行确实够深，令我自叹不如。”

    “别忙着套近乎，你倒是说说如何学会术法。本朝有诫赦在，勋贵皇戚一律不得修行，即便天资独厚，也得宗谱除名，方可入山修道。临安自有道院法正，你怎能破例？”

    唐棣暗暗心惊，“没想到月婵妹子，对修行禁忌如此熟稔，想必师承不俗，莫非是源远流长的古传。”

    没得到回应，他也不气馁，暗中打着腹稿，又多少删减了一些，这才开口解释：“本朝太祖的诫赦，威严仍在，不过我并非嫡子继承人，戒律虽严苛，依旧有罅漏可以钻。再则，城中道院荒废多时，法正又是不入流的散官，辖制地常人倒是动弹不得，却如何能管住侯府的庶长子。若非这贵格身份、王侯血脉，我也没有资粮可以破开修道的门户藩篱。”

    邓月婵听完，若有所思，往日觉得临安城虽大，自己却哪里都能去得，如今仔细想来，真是坐井观天。

    莫不是闻到帝国黄昏，王朝腐朽的气味，这些鱼蛇蛟蟒，都使劲地挣脱桎梏。仔细想想，我不也是如此。

    两人默坐，相视无言，烛火摇曳将熄，唐棣起身更换，谁知转眼之间，仙子般的邓月婵，已杳然无踪影。窗户洞开，寒风扑面，只有座位余温尚存，暗香犹在。

    他快步来到窗前，往外观望，素白身影破空而去，仿佛融入冷清的月色里，心里忍不住喟叹。

    怪我，夤夜相邀，唐突佳人了。啧啧！适才袒露心迹，竟然没有羞恼。看来我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吴侯世子，不过绣花枕头，哪能配得上月婵妹妹如此仙子般的人物。定要想个法子，断送了他们的姻缘才行。

    月光如洗，清冷的夜风吹过，顿时让唐棣热昏头的脑袋清醒许多。修炼术法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他此时的谋算，暗室欺心，委实有伤阴德，真是要不得。

    当下闭了窗户，在卧房里安歇，不过方才遭遇的种种一切，令他心潮澎湃，辗转反侧多时，临到鸡鸣时分，才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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