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时候来台湾的?事前也不先知会我一声?”他热情地询问。
“知道你忙嘛。”
他挽着她落座,表现出难得的热络。
“纪伯伯知不知道你来找我?”他再问。
“当然知道,他巴不得我每天把你拴在身旁,一分一秒都不许你暂离。”弄玉撒娇够了,她的视线才越过萨亦的宽肩,熠熠地灼看不发一语的宋蔷,热情的口吻忽然转成疏冷。“那位大美人又是你的新欢?”
新欢?宋蔷黛眉一挑。看情况这位纪弄玉小姐对萨亦的所做所为倒是了解的甚为知详,那么她对朝秦暮楚的萨亦可以容忍吗?
“这位小姐,我很好奇你想贪图萨哥哥什么?”
“纪小姐,你怎么这么说?”
纪弄玉亮晃晃的眼珠子不怀好意地转了转,毫不忌讳萨亦就在身畔,大剌剌地单刀直入又续道:“我还要说,如果你看中的是萨哥哥的人品,算你有眼光。但若你的目标是要对准他的金钱财富,那么你可要大失所望喽。”
她知道自己的外形容易给人贪图荣华富贵的浪女印象,而实际上她目前的一切做为也是朝拜金女郎的步伐大举迈进。只不过这个莫名的女子从一开始就来意不善,口无遮拦的挑弄争端,凭什么无理的大肆讨伐她。
而端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萨亦竟也不阻止,任凭纪弄玉翻云覆雨。
火气缓一缓吧!在尚未弄清楚状况前,还是先不要反击的好,谁知道纪弄玉的挑拨是否出于萨亦的主使。这场费尽心机始能展开的勾当,她得小心走下每一步。
不知是否挑不起波涛,萨亦总算愿意掀一掀嘴皮了。
“宋蔷,这位是纪弄玉小姐”
“也是萨哥哥唯一的新娘候选人。”她得意洋洋地接口。
她大胆宣扬,萨亦也不否认。一股沁心的凉意悄悄自脚底蜿蜒而上,狠狠缠住胸臆。
“周管家,你带宋小姐先去客房休息,我和弄玉有事谈。”他不顾宋蔷的感受,直接下驱逐令。
“是!”周管家恭谨的执行工作。“宋小姐,这边请。”
她咬了咬下唇,不置言抗议,安分地随同管家步上椭圆形木悌,直达二楼一应俱全的客房。
“宋小姐,请你先休息一下,晚餐时间一到,我会派人来通知你下楼。”
“谢谢噢,周管家,麻烦请等一下。”她又唤住已转身的管家。
“宋小姐还有事?”
“我不!没事,没事”算了,何必去打探纪弄玉是何许人?这与她又何于?
她此刻唯一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安之若素的判断纪弄玉的来历与企图,尔后再抓其破绽加以痛击,一举扳倒她,这才是正确途径。若是自个儿先乱了阵脚,搞出是非来,萨亦一个怪罪翻脸,她之前的努力岂不化成白费。
冷静一点。
她首先冲进浴室洗了把脸,落地窗扉外的自然世界吸引住踏出浴室门的她。不远处的天然碧茵景致堪称得上曼妙美丽。常年住宿在人群拥挤、车水马龙的大都市里头,何曾有幸浸淫在群山细翠间,好想出去走一走。
主意一起,立即行动。她兴致冲冲地跳下,却见萨亦和纪弄玉仍在大厅里头卿卿我我、低喃幕诉的
她到嘴的请唤硬是吞回去。算了!何必不识相的从中打搅。
宋蔷带着参观的心情先绕走这栋豪华的大城堡一遭后,在花园仆役的指示下,她越过小径,直往未曾被人类洗劫过的浑然天体。一来到清澈见底的溪岸边,再也忍不住地弯下身子,用掌心掬起沁凉的河水轻拍颊畔。
“好舒服。”她忍不住低喃了一声。“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嘛”
突然,平静的溪流乍起波动,一阵莫名迸射起的水花从溪间高高窜起,再恍似晶雪地洒下,模糊她的眼。
“怎么回事?”宋蔷震惊的退了好几步,差点栽倒。待回过神时,水花已阖然。
可可是她仍然无法移动半步,瞪着大眼,檀口微开,吃惊地直视一具突然出现的强健体魄。
怎么溪里原就有人,而且这人还一丝不挂。
迸铜色的结实肌肉闪着水光,他旁若无人的从溪水举步迈上岸,不顾宋蔷呆愕地杵在一旁,往岸边走去,捞起吊在树桠上的黑色浴巾,径自擦拭着身体。
面对这种限制级的场面,她该失措的大声嚷嚷,或者踉踉跄跄的往回奔藏起来,再不然,也要转个头或闭上眼睛来个非礼勿视。可是──可是她完全做不到,双眼全然定在那个男人身上。灵魂、肉体彷佛被一股深沉的诱惑给困卷吸住──无法动弹。
她无法计算时间究竟过了多久?总之她就这么一直傻优的立站原地。
“你看够了没有?”男人终于侧首,深不见底的细长阴眸缓缓眯起,寡毒的阴绝灼灼射出。
宋蔷全身一颤!
“我”理智拚命叫她得离开,可是身体却是无法移动半步。
“没见过男人?”他魅惑的鬼调幽幽荡荡地在空气中传送,微带异紫的瞳仁阴森透寒,这个男人实在像极了从阴曹地府中窜逃出来的鬼魅,而且还是其中最阴美、最震慑人心的鬼中之王。
宋蔷浑身绷得死死,这个男人的面貌已经属于无法形容的极端魅惑,居然还拥有一对诡谲紫异的双瞳,那一头披在肩上的黑发因风的吹拂狂飘乱舞,辐射出的放肆网状似极张牙舞爪的魔网,侵略人心。
他像极了乱世魔王。
那个男人无声无息地倾近,忽伸手一构,宋蔷反应不及,整个人掉进他的胸膛中。
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美丽的脸蛋,阴恻恻的气息在她耳畔飘着
“你很美、很艳、很适合当点心,而我正巧饿了。”
饿了不!
“放开我。”消化了他的语意,宋蔷使尽力气推开他,害怕的连连后退,恐惧地直发颤。天呀,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经病?法律、道德,他仅是不懂?
那神经病沉沉地阴笑,骇得宋蔷心跳如击鼓!
他又踏一步──“站住!你不要过来,不要。”宋蔷尖叫一声,再也不敢逗留了,转身就跑?咸欤俨惶樱驯换崾碛诖恕?br>
男人阴毒地望着宋蔷消失,并不去追。忽尔,吐出一抹邪笑。
“你逃得掉吗?”那人喃喃低语。
“三少爷。”一句敬唤从男人身后发出,带着某些疑虑。“这样做好吗?”
“为什么不?”
“我弄不懂?老太爷究竟在计量什么?他怎会把宋蔷这样的女人推给萨亦少爷,这简直是在衬托纪弄玉的完美嘛。”
“是吗?”他胸有成竹的浮出一抹笃定,好心情地为下属解惑道:“况杰,你真以为不良那老头子是有意让宋蔷衬托纪弄玉的完美,继而撮合萨亦与纪弄玉的婚姻。”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异色的眼不怀好意地闪烁,他缓声道:“不良的真正意图是要设计萨亦去爱上宋蔷,宋蔷才是真正的目标。”
“怎么会?”
“不良那头子的心理你难道还摸不透?倘若他没这份心机,又岂会大费周章的去钓出宋蔷,设计萨亦。”
“那不就糟了!如果萨亦少爷真的爱上宋蔷的话”
“我不会让这件事变成事实。”薄唇邪恶的截口。“不良的产业只能归我掌控,唯有我才有资格成为唯一的继承人,谁都抢不走。”
宋蔷没命的往皇主园方向奔跑,跑得气喘吁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剧烈起伏的胸脯怎地也无法平息下来,轰隆隆的脑袋乱成一团,唯一剩下的反射指令就是跑、快些、逃出那张魔网外。
问她究竟在怕些什么?可笑得连她自己都厘不清楚。难道是源于那个妖诡男人无理的举止吗?或是那张煽诱人心的邪俊面孔?不知道,她全然的迷惑。只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一股噬心入骸的惊悚怪异在她心头翻授迸窜,那是从未有过的情绪反应。
“宋小姐,你怎么了?”她狂乱的步伐、一脸惊惶的惧样,一五一十落进花园工人的眼瞳下。怪了!她一个钟头前不是才兴致勃勃的说要到后山寻幽去,怎么才一会儿光景,就变成这幅模样?“宋小姐”
冷汗淋漓、脚步不歇,她恍若不闻的只管拚命往主屋奔去,弄得花园工人一愣一愣的。
“砰”一响,主屋的大门轰然被推开,宋蔷冲进屋后就瘫在门边直喘气。
“宋小姐──你怎么啦?”管家连忙迎上,见她脸色奇惨,忙问道。
“我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宋蔷连话都应不出来,虚软的长腿差点让她栽倒下。
“你的脸色好难看,我扶你回房休息,小荷,快去请医师过来一赵。”
“不不用了”她喘气未休,杏眸明睁的梭巡找人。“萨亦呢?”不知怎么回事?盈满胸臆的念头就是要见他。
“大少爷和纪小姐在书房里。”
“他们还没谈完?”
“是呀。”管家点点头。
奇怪?这两个人怎么有那么多话可说。
宋蔷深深吸了口气,将颓靡的身体强行拖进沙发里。
“他知不知道我刚才出去过?”她勉强扯出声。
“花圃的工人有来报告过。”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宋蔷期待地──管家摇头。
“一句话都没有。”宋蔷怨怼的闭了闭眼,气力更虚,挣扎地从沙发站起来,拒绝管家的帮助。“我上楼去。”
“宋小姐,你真的不要紧?”
她摆摆手。“死不了的。”退场的步履蹒跚颠踬,好似承受多大的委屈。
避家帮不上忙的目送她上楼,显得无可奈何。
“宋蔷刚才怎么回事?”萨亦的声息忽然由目背后传来,管家猛回头,惊讶大少爷何时站在他身后的?他居然一无所知?
他向上看了一眼,宋蔷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我问了,但宋小姐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事,我是瞧她那副样子好像受到极大的惊吓!冲进门时,整个人简直都快晕过去了。”
“受到惊吓?”萨亦疑惑。
“是呀。我也想不通,后山花园除了飞鸟及一些不会伤人的小动物外,并无其他野兽,宋小姐在怕什么?”
萨亦神色一沈。
“周管家,这几天除了弄玉以外,还有谁来过皇主园?”
“哦,魔岩少爷两天前来住饼一夜,可今天一大早,他和况杰就离开了。”
“魔岩”他心一凛,浓眉高耸。“他来台湾?”
“是的。”周管家一时间也不知能再说些什么,毕竟萨亦、水寰、磨岩这三位年轻人全是他的少主人,他在不良老太爷的身边服侍了将近三十年,理所当然对这该是一家子,却又毫无血缘关系的家庭了解甚详,但明白虽明白,对其中恩怨,他并无权置喙。
简单描述其纠葛情节;魔岩少爷与萨亦少爷、水寰少爷一直形同陌路,三人两派、壁垒分明地辟成两个阵营。虽说这三名年轻人全都自幼即被不良老太爷所收养,且也全部出自于他的亲手调教下。但,魔岩少爷特别阴鸷的个性,与众不同的邪寒气息,委实令许许多多的人都承受不住。上至该为兄弟至亲的萨亦及水寰、下至不良产业中最低阶的部属,只要一听见他的名,劈进心间的第一反应必是忐忑难安,就别遑论有人敢去亲近他了,甚以蛇蝎形容都嫌不足。
从萨亦竟会拧起眉头来,周管家大致推测出一、二。
“大少爷,你是怀疑宋小姐遇上了三少爷?”这就难怪,魔岩少爷的诡异作为常教人匪夷所思。
“你不是说他一早就离开了。”他反问,俊雕的线条恢复如常,窥探不出心中计量。
“可是──”
“去吩咐厨房准备晚餐。”他截话,继而又退:“用餐,我立即带弄玉和宋蔷返回台北,皇主园全权交给你了。”
“是!”很奇怪,他突然意识到萨亦少爷彷佛在担心某件事。可能吗?一向稳若盘石的他怎么可能出现波动的情绪?
还是,他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