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器?”
话音刚落,大门就被打开了。
颜子玉没有看门口,反而是近乎偏执地想要扒下她的手表:“我明明看到你的手腕有古怪,怎么可能只是一个追踪器!”
“砰。”
在他解下表带之前,就被人一脚从凌幼灵身边踢开了。季眠的动作干净利落,甚至是,狠戾。
视线里弥漫着血雾,她看到两张表情相同的脸。
剑眉横飞,淡红的薄唇紧抿,漆黑的睫毛掩不住被怒火烧红的眼睛。
得救了。
她咽下喉咙里的污浊,将这两张好看的脸临摹到了心里。
“不怕,我们来救你了。”
轻柔绵软的触感接触到冰凉的皮肤,顾九歌安抚性地亲了一下凌幼灵的侧脸。
得救了。
身体像一袋终于被扔进垃圾桶的废弃物,肆无忌惮地散落出内里的废料。
凌幼灵歪倒在他温柔有力的胸膛,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来迟了,小婊砸受了很严重的伤。
平时不服管教的嚣张模样荡然无存,她蜷在那里,团成一小团,流着血,伤痕累累的等待救援。
凌宥不是这个样子的。
季眠想起,凌宥给自己做千纸鹤时的笑脸。
蛋糕不是他的,但是千纸鹤是。
凌宥的笑很美。
所有的星光都集中在眯起的那一条缝隙里,纯粹地闪烁着亮光。她看着你的时候,你觉得自己也在被那一片星空笼罩。
此刻她的头低低靠着顾九歌,眉头痛苦地皱着。
如扇的睫毛轻轻闭合了一眼的璀璨。
原来美好的东西,是真的会让人心生怜意的。
不如就让星星好好的呆在天上吧,不能抓住,也能远远观看。
这样也挺好的。
与宽容无关,与忍让无关。
只是觉得。
亮晶晶又傻乎乎的星星,或许喜欢天空多一点。
“我……”季眠伸长手臂,轻敛了墨色的眸:“你伤还没好,让我来抱她吧。”
顾九歌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抱起了凌宥,往门外走去。
星星始终是不可触及之远。
“我没有恶意。早上你说凌宥失踪了,叫我和你一起找凌宥,其实你心里也知道我是不会再伤害她的了。”他的声音微哑,想要挤出一个轻松的态度,却怎么都装不出来。
“承认吧,顾九歌。你能感知,我心里的想法。”
一个很爱说谎的人,有一天忽然说了真心话。
他不知道怎么做出真诚的表情,他看上去有点别扭、有点笨拙、有点牵强。他尝试着,尽量放缓了语速,清晰地说出那一句。
“你知道的,我也喜欢凌宥。”
所以,顾九歌可以放心,他再不舍得伤害凌宥了。
喜欢是一种奇妙的心情。
它能把你晦涩不安情绪都蒸发掉,还给你一片蓝天。
新奇的、晴朗的、平平实实的,压在心头的一片蓝天。
——我想做你的蓝天。
云朵图案的千纸鹤挥着翅膀朝那里飞去。
想把生命都定格在这样鲜活芬芳的,一瞬间。
开心的、放松的,和你在一起,短短一瞬间。
凌宥,我喜欢你。
“那又如何?”
顾九歌冷着眼,唇角勾出了一个轻蔑的表情:“你看到颜子玉的脸了吗,他把对你的不满,报复在她的身上。这就是和你亲近的后果。”
“离她远点,别找我们麻烦。”
凌宥想要保护顾九歌,她说:“季眠,别找我们麻烦。”
顾九歌想要保护凌宥,提出了一模一样的要求。
季眠。
一个季眠。
一个暴虐的季眠。
一个无聊的季眠。
喜欢,对季眠来说没有意义。
哪由得季眠喜欢啊?
其实他早知道结果了,不是吗。
凌宥和顾九歌,他们两个是——“我们”。
而季眠是——“麻烦”。
像是这样。
只是这样,而已。
**
宿舍的床还没有躺热,凌幼灵又回了医院。
她知道那天季眠也去救自己了,不过在那之后,他并没有来找他们。
仗着强大的恢复能力,凌幼灵的康复进度条和顾九歌维持在同一水平线。
手表式样的系统引起了颜子玉的注意。
她对这件事心虚,不愿意聊到颜子玉。顾九歌本来想交代一些事,看她这个样子,怕她听了不舒服,就先把话吞回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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