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二更天了。
“我要回去了。”罗成语气隐隐透着不舍。
“嗯,你路上小心!”天下心里也觉得酸酸的。
她起身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外面隐隐有人声传来,是杨林回府了。
天下伸手示意罗成回床上藏好,然后推开窗向外张望,正巧杨林抬头看向小楼,双目对视,杨林伸手招呼,示意天下下去见他,天下点了点头,并没有关窗,转身小声跟罗成说道:“我现在去见我爹,你呆会儿再走,窗户我给你留着,从这里出去向东就是围墙,你一定要小心啊!”天下看不清罗成什么神情,只是在她要出门的时候,罗成突然叫住了她:“天下!跟我回幽州吧!”
听了罗成的话,天下身子一僵,回过头有些凄凉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下楼。
杨林正坐在桌前喝茶,见天下进来,便让她在他身边坐下。
他脸色不是很好,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天下知道他现在一定是在为杨勇和杨广的事为难,可是,他不问,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过了好半晌,天下都快睡着了,他才问道:“天下,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天下伸手拍了拍脸,想让自己清醒些,然后问道:“爹爹今天是怎么处理的?”
杨林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能怎么处理,只有把人先关起来再说了,唉,进退两难啊!”天下点点头,问道:“爹爹,你认为杨勇和杨广哪个更适合坐在那个位子上?”
杨林思索了一会儿,脸色有些黯然,没有说话。
天下看他如此神情不由得笑了一下,但又很快把笑容敛去,说道:“爹爹常说太子宽仁,可是在他的宽仁背后,是对属下没有识人之明,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对事情没有洞察先机之明,做为一个将来要掌握江山社稷的人来说,宽仁是一项美德,但却不是必备的,而一个帝王所必备的那些品质,又恰恰是太子把欠缺的”
听了她的话,杨林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仍没有说话。
天下看了他一眼,再往下说:“再来说晋王杨广,他的确有谋略、有手段,步步为营的把局布好,而受陷者却仍不自知,让人不能不佩服他高明,他如今做的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哪朝哪代都是屡见不鲜的,可是当我亲眼目睹,却不免心寒,他对亲哥哥都能下得去狠手,那么将来他得承大宝后,那些曾经碍着他的能臣良将恐怕就危险了,爹爹你正是首当其冲”她顿了一顿,总结了一句:“好皇帝必定是有手段的,可是有手段的却未必是个好皇帝!爹爹于此事一定要慎之又慎才行!”
杨林愣愣的看着天下,象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样,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半天杨林才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天下,每次你分析事情的时候,我都觉得你不象才九岁大的孩子,这些东西你都是哪里学来的?”
天下挑眉微笑,面带得意的说道:“我上辈子不小心学来的,这辈子正好用上!”她把真话当成假话讲,毫不意外的看到杨林脸上浮现出那种她又在胡说八道的神情。
杨林长叹了一声,问道:“那你说这事要怎么办才好?”
天下抿唇一笑,把早就想好的一套说辞说了出来:“其实这还是要取决于爹爹是怎么想的,我觉得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拉一个打一个,只是这拉谁打谁就一定要慎重了;另一个就是,两不相帮”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看了看杨林若有所思的神情,接着说:“任他们争个你死我活,顺势把场面做大,再瞅准时机进言陛下,另择皇子而立!”
听了她的话,杨林呼地一下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的踱着步,好大会儿,才神情抑郁的说道:“天下,你这哪是给我两条路来选,分明是逼着我去做另立皇子的打算!”
天下狡黠的笑道:“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爹爹如果不赞同,大可以另做抉择嘛!”
杨林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夜了,快去睡吧!”
天下起身行礼,告辞离去。
出了门她悄悄的长吁了一口气,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不管杨林做什么样的打算,他都不会、也不能去阻止杨勇与杨广之间的争斗了,因为她今天的做为已经令他也置身其中,脱不了干系了。
天下望着天际,隐隐又有细碎的雪花夹杂在寒风里落下。
长安,多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