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舅舅可是有心上人?”听到自己这位年将不惑的舅舅竟然至今未曾娶妻,柏芷的八卦之心也被勾了起来。
柏夫人的脸板了起来:“别胡说八道!”
柏芷狡黠地笑了:“看来的确是有心上人,母亲知道是谁么?”柏夫人言辞间多有对自己这位兄长的亲热之情,柏芷相信她应该知道。
柏夫人摇了摇头。
“怎么会?”柏芷大失所望。
“哥哥究竟钟情于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于家不能无后。”其实柏夫人心里面也很着急。最重要的是,若是不马上为于冕定亲,皇帝也有可能会为他指婚。
于冕处在京兆尹这个位子上,各处都虎视眈眈。纵使再怎么有魄力也好,皇帝也不会放松了对于冕的掌控。把尚有怀疑的臣子牢牢掌握在手里面,还有什么比指婚更加方便呢?
但是这些柏夫人并不打算告诉柏芷。
一来,自己这闺女,现在似乎整颗心都系在皇帝陛下身上了,自己说这些不过是自找没趣儿;二来,既然入了宫,娘亲没办法帮衬着些,也不能为她找麻烦。这些烦心事,还是不告诉她为好。
可是自己这女儿又聪明的很。
看着柏芷若有所思的样子,柏夫人扯开了话题:“芳汀这丫头,在宫中可还能帮衬你一二?”
“芳汀很好。”柏芷回过神来。
“对了母亲......”柏芷有些犹豫,“等到哥哥秋闱成绩出来,是不是也到了该定亲的时候了?”
柏夫人点了点头。
“母亲会为哥哥找哪家的小姐呢?”有些话,趁着芳汀不在,得赶紧问了才是。
柏夫人宽容地笑了笑:“自然得凭你哥哥喜欢。”
柏芷再一迟疑:“哥哥他......可有意中人?”
柏夫人奇怪地看着柏芷:“这孩子......今日究竟是怎么啦,问起你哥哥的情况,一致吞吞吐吐的。”
“没什么。”柏芷摇了摇头,“只是关心哥哥罢了。”
“你哥哥啊,从小就喜欢跟着隔壁的洛少爷一起胡闹。本来你在家里头的时候,他还收敛着些。现在去了国子监,又极少回家,想来和同学少年们玩耍的时间就更多了。”柏夫人笑了笑,“不过你那不开窍的哥哥,恐怕还没有什么钟意的女子呢。”
“是吗?”柏芷有些迟疑,“可是母亲......万一哥哥以后喜欢上的不是官家小姐,那该怎么办?”
“我和你父亲又不是那等愚见之人,只要合你哥哥的心意,若是身家清白的良家子,那也是可以考虑的。”
“不过......”柏夫人拖长了尾音,“欲结两家之好,自然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哥哥整日和洛索他们闲耍,哪有结交好人家的女儿的机会?恐怕这终身大事,还得我和你父亲操心。京中与你哥哥适龄般配的小姐不多,我和你父亲也正商量着相看。”
言下之意,恐怕柏夫人心中已有了人选。柏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正殿门外,本来兴高采烈地拿着从周女史那里得来的玲珑花簪、正准备推开正殿门的芳汀一下子愣住。不知道是不是风把细物吹进了眼睛,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守在廊下的琉和看见芳汀脸色不对,询问道:“芳汀姐姐,您怎么啦?”怎么眼眶都有些泛红?
芳汀这才反应过来:“我...我突然想起来方才忘记问周女史取簪子了......我去去就回!”
看着芳汀一溜烟往外跑的身影,琉和有些疑惑:周女史的房间不是在西侧么?往南那不是出毓德宫的方向么?而且她手里头不是拿了一个锦囊么?
......芳汀姐姐好像有些不正常啊...琉和歪了歪头,要不要告诉陛下呢?
那边厢芳汀一溜烟跑出了毓德宫,心里面酸酸的,有些难过。
自己当然知道少爷早晚都要娶妻,且再怎么样都轮不到自己。小姐没有嫁进宫里头是如此,现在入宫了更是全无可能。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觉得还是难以接受。
那个时常和自己拌嘴的翩翩少年,转眼间也到了要和人家议亲的年纪。偏偏自己,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了候选名单之外。
虽然早就认清楚了自己奴婢的身份,但是总觉得离真正要面对这件事情还有很长一段时光。
漫长到......足以让自己忘记他。
芳汀揣着满心的苦涩默默跑到了宫墙根下。
“哟,怎么又是你这个小宫女?在偷懒吗?”芳汀跌坐在宫墙角的一棵树下,有些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正怔怔出神,就听见了一个些微有些熟悉的冷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