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赵小涵无奈,只得和李文彩说,她先带苗苗回去,有事给她打电话,这件事她会负责。苗苗直到走的时候都没缓过劲来,但睿哲的伤势看着明显更严重,大家也就没太注意。
陈天齐借了卫生室的东西,亲自给睿哲做的清洗和包扎,他是胸外科的医生,即便不是专职做这个的,也比乡镇卫生室的大夫做地要好些,况且这个是他儿子。睿哲中间清醒了一会,问他,他只会说头很疼,其他的再问,他就不太会表达了,中午吃的饭也都吐了出来。
镇上医疗条件还是相对落后些,陈爸爸和陈四叔取了车,准备将他们送了到了市区的医院。李文彩自从知道苗苗推的睿哲后,整个人就有点恍惚了,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的亲孙女将她的亲孙子推了,她能怪哪个?
上车之前睿哲看到冒冒,还看他怀里那只兔子,已经知道事情全过程的安修附在冒冒耳边说了几句,冒冒这次还算听话,颠颠跑过去将兔子往睿哲怀里一放,“给你。”睿哲伸手抱住了。
这天陈安修没跟着下去,他晚上在家里吃的饭,听妈妈讲起下午的后续了,回来问吨吨,“你大奶奶真没打你?”
“真没打。就是推了两下,被我奶奶看到了。”他倒是希望了打了,来个一了百了,“爸爸,他真打了我,你会和他们家翻脸吗?”
“爸爸肯定站你这边。”其实现在也和翻脸差不多了,现在两家基本也没什么联系了,如果这次不是四叔回来,爸爸恐怕都不会让李文彩他们进门。将近六十年的兄弟感情,中间虽说磕磕绊绊的,但也很难说通过一件事两件事就将这份兄弟感情消磨干净,感情就是一点点的磨,一点点的磨,慢慢的就剩不下什么了。
但不管怎么说,睿哲这次在家门口受了伤,又住了院,现在情况不明,第三天陈妈妈他们惦记着要去医院看看,陈安修开车将妈妈和两个婶子送下去。他也跟着进去看了看睿哲,睿哲还在睡,李文彩就坐在病床边上陪着,只有两天不见,她就像老了五岁一样,头发大片的花白。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哭,陈安修从她的哭声中听出,苗苗好像也来医院了,她的精神受了刺激,白天晚上的不睡觉,不吃饭也不说话,昨天赵小涵带着来了医院。
陈安修顺着李文彩说的地址找到苗苗的病房门口,他远远地看到了赵小涵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脸色很不好,他刚要过去问问,就见病房里又走出一个人,看穿戴应该是这里的医生,接近一米八的个头,肤色白净,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人看着有二十七八的样子,陈安修听他喊赵小涵师姐,又说让她不要太担心,他问过了,孩子只是一时受了惊吓,并不严重,心理疏导一下就行。后面他的声音低下去,陈安修就听不到他说什么了,但看到赵小涵趴在他肩上似乎哭了出来。那人犹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赵小涵的肩膀。
他站的地方离护士站不远,此时就听护士站就两个小护士小声议论说,“那不是儿科的霍医生和骨科的赵医生吗?听说霍医生一直喜欢赵医生,这次好像有点戏了。”
另一个人说,“不是吧,霍医生好像今年还不到三十呢。赵医生孩子都八,九岁了。他们相差得有四五岁吧?”
“四五岁怎么了,听说赵医生第一次离婚的时候,霍医生就追求过赵医生,不过被赵医生拒绝了,你看现在霍医生的老婆也去世了,赵医生也单身了,怎么就不能试着在一起?现在赵医生的女儿住院了,虽然说不好诅咒孩子吧,但赵医生现在正是最脆弱,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说不定正是霍医生的机会呢。”
“说起霍医生的那个老婆,好像一开始就有病吧,不知道霍医生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找那么个人,结婚好像没一年,人就没了吧?”
“我倒是听人说过那人是霍医生的青梅竹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之后有人过来,那两个护士就自动停住了嘴,接下里的事情陈安修就不知道了,他又看看赵小涵,见那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是他就能掺和进去的,就悄悄地退了出来。
病房里人多,陈安修回去的时候也没和人说起这事,不过临走的时候,他又见到了那个霍医生,那人自我介绍说霍敬亭,他正是这次睿哲的主治医生,他是过来巡视病房的,他看起来很喜欢孩子,对孩子们说话语气很温和,睿哲病房里的其他两个孩子都喊他霍叔叔,孩子们同他讲话,态度也是自然而亲近的。
不过当他知道他们是陈天齐的亲戚的时候,态度就冷淡很多,并没有同和他们多说话。但检查睿哲伤势的时候仍旧是仔细的,还问睿哲今天早上吃了什么好吃的。
到家的时候,陈安修和陈妈妈说起这事,陈妈妈就说,“合该睿哲欠苗苗个爸爸吧。”
大概又过了差不多一年,就在苗苗三年级寒假的时候,赵小涵和霍敬亭结了婚,他们没举行盛大的婚礼,只是请同事和朋友一起吃个了便饭,之后一家人去了欧洲旅行。他们没给陈爸爸他们发请柬,不过结婚后过来走了趟,带了些糖和点心过来。其后赵小涵和陈家也偶有来往,但并不是很密切。
绿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刻意联系了,经常遇到的可能性也不大,陈安修离开绿岛之前,又遇到过苗苗两次,一次是他开车经过大润发的时候,见霍敬亭带着苗苗在路边小店里买炒面。那天下着雨,他们从店里出来的时候,霍敬亭一手托着苗苗,另一手里拎着两份炒面,苗苗则趴在他背上撑着伞,两人有说有笑的从他车子旁边经过,他隐约听见苗苗在嫌弃肉丝炒面的肉很少,霍敬亭答应回家给她炒个鸡蛋拌进去。另一次是一个著名的爱尔兰舞蹈团来绿岛巡演的时候,他和章时年带着吨吨去看,正好遇到了赵小涵和霍敬亭也带着苗苗去。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陈天齐永远地成为赵小涵的历史了。
当然这一刻陈安修是没有预知能力的,昨天山货和小饭馆已经彻底放假,今天配送中心送完年前最后一次蔬菜,年初二之前也要停工了,家里的事情料理清楚,他们明天就要去北京了。订的腊月二十九的火车票,季君毅跟着一道走。他本来以为今年发生这多事,季君毅会留下来的,哪知道人家要照常回去过年。
在哪里过年,其实陈安修都无所谓,不过一想到要面对章家那位老爷子,他就觉得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