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坚持了几十年,中间还领养了明诺,成了比许多寻常夫妻还要幸福的三口之家。
当年,言励几乎在认识明诺的同时,就听说了美人爸的大名。因为这位美人虽然相貌出众,但不思进取,人生信条只有四个字——“靠脸吃饭”。他二十出头的时候是银行做柜台的,四十岁了还在这个岗位,好在忠犬攻努力上进,这才护佑他一生锦衣玉食。美人爸闲着没事的时候会在傍晚来接明诺放学,然后父子俩一同散步回家,每次他往校门口一站,全校师生围观。也是在那时,美人爸发现明诺身边多了个言励。
“你爸还是那么不喜欢我。”看到明诺挂断电话,言励苦笑。
车厢里这么安静,电话里的声音总会飘出一星半点进言励耳朵里。明诺不意外他会听到,扁扁嘴,自己也很无奈:“也没有,他只是……”
他只是怕我跟你在一起会受委屈而已。
在忠犬攻眼里,美人爸是完美无缺的,而美人爸这么自恋,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好。明诺对美人爸年轻时一星半点的了解,全部来源于他对言励的评价。
“那个小子,”美人爸在禁止他跟言励见面,把他关在家里的那天晚上,咬牙切齿地说,“自私自利,你要跟他在一块,没有冲突还好,否则他一定会眼都不眨就牺牲掉你。他不会心疼你,更不会体谅你,说不定在你最脆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还会反过来对你捅刀子!……你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跟我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美人爸说,这种人,他的心是冷的,要用很多很多爱才暖得过来。这“很多很多爱”,谁爱给谁给,反正他的儿子不遭这份罪,不吃这份苦,不给。
可是明诺却觉得,言励的心其实是热的,就像仍旧烧着的木炭埋在冰冷的炭灰下面,只要有人翻一翻炭灰,木炭就能重新燃起来。
明诺想,自己也许给不了很多很多爱,但做一做翻炭灰的人,总是可以的。
所以他轻轻扯了扯言励的衣袖,叹气道:“他可能只是对你有点误会,毕竟你当年顶撞过他嘛。我爸爸那个人,根本没人敢跟他顶嘴的……”
“他不许咱们两个见面,还要给你转学,不让你再见我,我怎么能忍?”言励提起往事,还是有点生气。
明诺狗腿地靠上来,轻轻抱住他的胳膊,送上个讨好的笑:“后来还不是忍了?还大半夜爬水管翻窗户到我房间,蹲在我床边偷偷亲我。”
“是啊,后来一直装睡等我来亲的又不知道是谁。”言励“反唇相讥”,“八点钟就上床,你睡得也是蛮早哦。”
明诺的笑容顿时僵了。
“不许翻旧账!”他戳着言励的下巴恶狠狠道。
言励在红灯前停下车,转头捏着他的下巴:“是你先翻旧账!”
明诺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换话题。”明诺说。
言励点点头。
“一,二,三。”明诺绽开一个大大的笑,“我们聊点什么呢?哦对了,不如聊聊昨晚的孟先生好不好?”
言励也笑:“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到底帮了孟先生什么忙,让他那么感谢我?”
明诺:“嗯!”
“孟先生这次去美国,钱根本没带够。过去的几个收藏家一起凑钱都不够。他们想跟苏富比商量,可不可以分期付款,先把国宝带回去。可苏富比是做拍卖,又不是开银行,怎么能答应?他们在纽约耽搁了两星期,想尽办法都筹不到钱,偏偏大话放了出去,到时候国宝被别人买走,还没等他们回国,舆论的口水就能淹死他们。万般无奈之下,有人找到了我。”言励顿了顿,轻哼一声,“我自然也没那么多钱,不过我为他们引见了另一位先生,以那位先生的财力,再拍下十件国宝都没有问题。”
“这么厉害?”明诺对这位先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是谁这么有钱?”
“他是位美籍华人,人很低调,做生意的。”言励说,“说起来,跟娱乐圈里那位著名的季勤章季先生倒有点渊源。”
明诺想了想,骤然大惊:“季勤之?!”
言励笑而不语。
“你竟然认识季勤之?!”明诺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你们是朋友吗?”
红灯变绿灯,言励发动车子,在一众车辆还慢吞吞在斑马线前起步的时候,性能良好的法拉利小跑已经弹射出去。
“我们不是朋友。”言励笑道,“我跟他,是建立在金钱上的一种更牢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