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凉意的秋风扶过我们的皮肤,偎依给我们带来温暖,这一刻,什么都被抛在脑后了,我们是自由的,天空是这样的深远与辽阔,我们径直行向北方,一直向北,在中原最北的地方有一片美丽的风光——大草原。
那是倩儿向往已久的地方。
大漠、草原、大海,倩儿自小就渴望它们与天空一般的辽阔
可大漠给她留下了太多太重不可磨灭的创伤,她是怀着绝望的心情踏入大漠的,那里是她的伤心地,是她决定忘记的地方。
天黑了,寒冷无情地刺透我们的衣杉,直入肌肤,我搂紧她,用身体给她带来温暖。
“没落”斜插在我的腰间,我又恢复到走出大漠时的装扮,破烂的衣杉,破烂的刀,难怪叶百合与柳无伤打趣我为——没落的刀客。
我蜡黄的皮肤一如往昔,平凡的脸,平凡的眼睛。
圣洁的月光照射在南宫倩洁白如玉的粉颈,我不禁痴了
南宫倩幸福地闭着眼睛,倚在我宽阔的胸膛里,感受着这份得来不易的爱情
天虽然冷,我们却不冷,因为我们的心相互取暖
这次游历既是我们武功的修行,亦是我们爱情的修行
她第一个梦已在大漠破碎,草原、大海,那将是我们纵意翱翔的地方
然而刚刚踏出被奇大师命名为“绝崖翠谷”的世外桃源,我隐隐已经嗅到空气中弥漫不散的淡淡血腥之气,不知行了多久,古道前方出现扑朔迷离的昏暗灯光。
行至屋下,散发朦胧光线的气死风灯照出牌匾上,印出诡异模糊的几个大字——“幽明客栈”
“绝崖翠谷”本就偏僻不已、人迹罕至,荒林野地之中,这以地府幽明为名的客栈显得格外扎眼,阴森恐怖中透着丝丝寒意
据奇大师所言,方圆百里尚无人烟,故此我们带足干粮,有备而来。
风灯摇曳不已,南宫倩回过头来,吐气如兰道:“丰哥,秋夜渐凉,本以为定要露宿荒郊,没想到这荒山野岭居然还有客栈,我们不如啊!这客栈竟叫‘幽明’!”
我皱眉道:“我看这客栈忒地诡异,我们还是连夜赶路的好,免得多生事端。”
南宫倩颔首浅笑道:“有理,反正明日午时即可行入官道,一切就依丰哥的意思。”
我方欲策马前行,客栈大门突然自行张开,店内传出一吧柔婉酥媚的声音:“方圆五十里内再无投宿之所,客官如若错过了宿头,恐怕要挨饿受冻了!小店美酒佳肴应有尽有,贵客光临,请恕奴家有失远迎。”
门开之际,淡淡的杀气亦随之从房内蔓延出来
***
前因。
奇大师精通很多东西,琴棋书画、雕刻、工艺
除丝毫不通武功之外,他不仅涉猎范围极广,而且无一不精,就连烹饪之道与医道都令祁九孤与柳无伤二人叹为观止,佩服得五体投地。
清婉兮、清虹、叶百合、南宫倩、红纹、上官蓉,用世俗的眼光看,几女出水芙蓉、国色天香、沉鱼落燕,有如仙女下凡,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妻子形象。
在奇大师眼中她们却成了艺术、美感的结合。它们的出现,激发了奇大师停滞已久的创作灵感,心血来潮地突发其想,意欲雕刻六樽女像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奇大师用刀,实在很难想象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百岁老者可以使出如此出神入化的刀技,没有“力”只有“度”竟能劈开坚愈铁石的紫檀木!
于是,在他废寝忘食投入到创作之中的三天三夜里,包括齐远在内,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三天后,醉剑一个人冲着一大堆紫檀呆呆发愣了至少一个月,没有动剑,没有喝酒叶百合突然勤快起来,帮齐伯砍了几个月的柴火齐伯找了许多紫檀,自行练起雕刻来
(卢战天呢?他一直在看叶百合,没工夫看奇大师至于柳无伤,他一直在打那几个雕像的注意,琢磨着如何把它们据为己有)
他们都由奇大师的“刀”想到了“武”武功到了他们的级数,百尺高杆再难更上一层,往往“悟”这一环节,在他们对的武道的追求生涯中起了犹为重要的作用。
卢云、上官蓉、红纹、石头等人虽然也捕捉到了某些灵感,但由于功力、经验有限的缘故,仅在“悟”的边缘徘徊不已,然而奇大师庖丁解牛般神乎其神的刀技却深深印在他们心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悟,我也不例外。
我没有错过奇大师“创作”的任何一个环节,思考着、沉默着,这是我唯一没有同倩儿讲话的一段日子,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动、不食、不言
是什么让不懂武功的百岁老者轻易劈开坚硬如斯的紫檀硬木?不是力量,不是速度。
是什么使奇大师庖丁解牛般创造出六樽栩栩如生的玉女雕像?不是熟练,亦非天成。
我茫然了,那到底是为什么?
条条大路通长安!我当然知道万流归宗的道理,可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我对“武”的认知,失去了“力”、“速”、“熟”、“自然”我实在想不通“武”中究竟还剩下什么。
这正是奇大师拥有,而我没有的东西。
于是我开口了,我问奇大师:
是技巧么?不是。
是经验么?不是。
那究竟是什么?奇大师笑而不答,只有靠自己领悟到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再次陷入沉默。
日升日落,风雨无归,茶饭不思。
醉剑说我病了,可柳无伤说没有;叶百合说我傻了,可齐伯说没有
奇大师说我在思考。
石头问红纹道:“师姐,师父他不会有事吧?”
红纹嘟起小嘴,不满意地敲了一下石头的脑壳,一把教训的语气道:“师父何许人也,齐爷爷说师父已经练成了先天真气呢!天下谁人能及!怎会有事?”
石头傻傻一笑道:“对极!对极!嘿嘿嘿嘿我师父,赵丰哈哈、哈哈”
半月之前,石头“偶然”的从叶百合口中得知,他们口中的“疯哥”赫然便是当年叱咤风云一时的赵丰,名刀榜“断空刃”的主人,能够亲眼得见自己的偶像,美得他跟什么似的,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数天之后,又在叶百合“偶然”的安排下,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合“偶然”地成为红纹的师弟,我的二徒弟。
从此以后,石头总是时不时地傻笑
早有预谋!我最终还是着了叶百合的道
不过看在石头为人憨厚、直快,又对刀有着极大的执着与热忱的份上,我也乐得做个人情,其实当初我们几个在醉剑山庄鬼混的时候,作为“石头大哥”在石头山上落草为寇的石头,可是我们的重点考察对象,叶百合当时就吵着叫我收他为徒,我不置可否,今日才得以兑现。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呆坐石墩前的饭菜换过几十次,身上挂上一层尘土
倩儿可以下床了,醉剑和叶百合都恢复正常了,齐伯雕刻也练得也有模有样了,我仍是一动不动。
奇大师的刀,一下一下割在紫檀木上,朽木便有了生命,硬如钢铁的死木,在奇大师手中竟然软得像豆腐一般,活了过来!
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秋至,头顶树上第一片落叶正巧落在身前祁九孤特意为我熬的充满热气的葱香排骨汤中
枯叶,入汤漂浮,良久即沉,沉后入底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
秋雨,晚上悄然落下,入碗之时它竟然碎了!对!是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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