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没看错吧,胡青竟然弯腰致歉呢。”
“是啊,胡青素来性子傲,此刻这般看来是真的诚心悔过了。”
“也是啊,也许当初真的是无心之失。如今,那妇人的腿已经好了,还是不要咄咄逼人才好。”
“这件事情虽然胡青有错,但是也是错在医术不够。也不过是个误会而已,如今也没有什么大事,那边家属还是不要揪着不放才是。”
“就是啊,胡青行医多年虽然脾气不是很好,但是救治的人还是无数的。这么多年了,也才出了这么一起意外,也实属难得了。而且,也不是故意为之,只是因为医术和眼光所限才是。至少,在这县里胡青诊治不了的病,也没有谁能够诊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瞬间胡青就从丧尽天良,收受好处的大夫变成了不小心失手的歉疚大夫了。这般转变,当真是快速,让柳家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罗氏当场就红了眼眶,冲到胡青面前,就去撕扯他,愤怒的说道:“失误?一句失误就可以带过你所犯的错吗?那我的女儿怎么办,我的女儿差点被你毁掉了,现在你就弯个腰道个歉就好了吗?世间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杀了你,杀了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大夫。”
罗氏突然发难,这是安言始料未及的,她连忙上前去拉罗氏。
“伯母,不要激动,相信我。”
最后相信我三个字,安言一字一字咬得极紧。罗氏被那三个字惊了一下,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撞了一下。原本抛离的理智也在慢慢回来,眼中也是慢慢盈满了泪水和愧疚,“对不起,我实在是气不过。”
罗氏的声音低低的在安言耳边响起,带着一股无奈的悲伤,让安言的心都跟着有些痛了。让一个母亲,看着别人在自己眼前如此糟蹋自己的女儿,当真是一件无比残忍的事情。此刻,安言有些后悔了,不该拉着罗氏的。就算今天罗氏把胡青打伤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让事情麻烦一些而已。但是若是这些麻烦,能够让一个母亲的心好受一些的话,还是值得的。
安言怔愣间,罗氏已经退到了后面,三娘身边。此时的三娘面上面无表情,即使是看向胡青的时候,也是没有太多的表情。似乎一切愤怒都不再重要了,她只是挺直背脊,倔强的站在那里。
安言的心头酸涩得厉害,目光冷冷如利剑一般的看向胡青。安言虽然平时看去总是温温柔柔的,实则一旦愤怒起来,气势全开的时候,那也是极为吓人的。
胡青在罗氏冲过来的时候,心头却是欢喜的。今天要是罗氏真的把他打伤了,那么她们就是有理也会成为无理的。只是,很可惜,在最后一刻,却是被那女子给拦了下来。虽然功败垂成,但是胡青还是继续将戏唱下去。
“要是这位夫人真的有什么不满的话,尽管冲着老夫来,老夫不碍事的。”
此刻,傲慢的胡青似乎一下子化身为深明大义的大夫了。
安言看着胡青的样子眸中淬满了冷冷的光辉,嘴唇抿得紧紧的。胡青抬眼撞进安言这般目光中,顿时觉得有种置身于冰天雪地的感觉。他的心头突然生出一种后悔来,当时他为什么会答应李家的要求。如今,却是招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可惜,世间上没有后悔药,即使后悔要死,此刻也是无济于事。此刻,他只能打起精神,希望能够安全度过这一关。
“不满,胡青大夫我们并没有不满。只是,三娘的腿真的是失误吗?胡青大夫觉得将自己的医术贬低了,就可以将这件事情抹去吗?”
听到这话,胡青正要回答自然的时候,安言却是抢先一步继续道:“对了,三年前那李家少爷不是也来找过胡青大夫吧。那个时候,那李仁不是病入膏肓,人事不知了,不知道可对?”
这话一出,胡青冷汗淋漓。要说,胡清和李家的交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肯定就是从三年前那个时候开始的。那个时候,胡青经常为李仁诊治,可是李仁的病情却是不见好转,几乎到了绝境了。但是,李家却是在这个时候采取了成亲冲喜的方法。因为名声不太好听,所以李家人特意过来交代胡青,让他保密,只说李仁身体无碍。这么一来二去的,两边的关系倒是近了。因此,这次残害三娘,两边都是做得得心应手。
此刻,胡青心中犹疑不定,不知道她们手中有没有证据,是否要承认。这要是承认了,到时候和李家的关系自然是差了。但要是不承认的话,要是对方拿出证据来,那么自己刚刚挽回一些的名声就彻底毁了。那么,自己所说的医术不够,那就会成为狡辩了。毕竟,已经有了前科,和李家同流合污残害三娘,也是理所当然。
胡青的眸光闪烁不定,暗中看了看安言等人,咬了咬牙,说道:“这话是如何说的,李家少爷曾经也只是有一些小病来看过罢了。哪里就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而且冲喜一说简直是无稽之谈。若是真的这般的话,外人怎么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好一个胡青,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这样子啊,可是我们这边却是有县里好几位知名大夫联手写的手书,说是当年那李仁确实是病入膏肓的。而且,也有曾经在医馆内工作的伙计说,胡青大夫曾经确实接诊过李仁,而且当时还说李仁时日无多,让李家早点准备后事呢。谁知道李家没有准备后事,倒是准备了冲喜。并且为了名声着想,更是找到胡青大夫,让其帮忙隐瞒一番,胡青大夫这就忘记了?”
各位大夫的手书!曾经工作的伙计!
胡青后背发凉,眼神闪烁得更加厉害了。如今,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估计是难以保住了。没关系,反正他胡青的银钱也是赚够了。他如今就一口咬定李仁当初是好好的就行,那李仁如今成了县令的妹婿。即使柳家人捏了证据又如何,到了公堂之上,一样是无用的白纸罢了。反正他现在就抱紧了李家就好,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到时候,就呆在自己的宅子里好好享乐也是再美不过了。
旁边的围观的人此时一个个睁大了眼睛,这可是秘闻啊,惊天秘闻啊。按照那话的意思,就是县令如今的妹婿,竟然是一个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东西了。此时,大家倒是闭紧了嘴巴,不大敢说了。
“你们倒是好手段,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证据是如何弄得到手的。只是,我胡青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你们口中那些子虚乌有的证据。还有什么把戏,一并放出来吧,胡某一并接着就是了。”
安言看着胡青的镇定,心中略微讶异,这个胡青怎么此刻如此的镇定,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安言的目光放在胡青身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看他眉宇之间一副镇定自若,眼中暗暗藏着笑意。这有些不对劲,按理说此刻胡青该是担心的时候才是,如何会这般惬意。要是按照这样的情势下去,胡青的医途不保。而他却一口咬定,这是要保护李家到底的节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胡青就是以为攀上了李家,就是找到了大树。那李仁如今成了县令的妹婿,在胡青眼里算是个大靠山了。而那淡淡的惬意,想来胡青也是打算退隐,归家享乐了。
胡青,倒是打的好算盘,想得倒是美。以为不行医了,就可以回家享乐了。真真是,世间之上,哪里有这般美好的事情?
安言心头冷笑,她不只是要拉胡青下马,她更是要拉李仁以及那县令下马。在胡青眼中,稳如泰山一般的靠山,却是她眼中马上自身不保的镜花水月罢了。
只是,却是不知道张骏送信送得如何了。青城那边,青城府主是否真的会接过此事。安言微微皱了皱眉头,侧头看向苏三,悄声说道:“张骏那边?”
苏三一听,不用安言细说,就已经猜到了其中的意思了。他也是压低声音说道:“按照路程算的话,张骏今天会赶回来。”
而那个青城府主和他的关系也是过命的,一同上过战场的好兄弟。知道是他的事情,以他的性子,定然会在一收到信的时候就和张骏赶来的。只是,这些话苏三却是没有说出来,担心小女人多想。毕竟,他一直都是普普通通的,不想让小女人觉得他深不可测,让两人之间产生距离感。
安言听了苏三的话语,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那就好,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既然胡青大夫这般冥顽不灵,这般嘴硬,那么我们这就去府衙吧,让县令来评判评判。”
听了这话,胡青心里暗中高兴不已。让县令来评判,那答案不言而喻。到时候,他胡青就当做是过去溜达一圈就是了。只是,柳家这些人结果就不同了,真是担心,不知道府衙中监牢够不够关押这么一大家子人呢。胡青心中幸灾乐祸的想着,心中打定主意退隐,回家享乐之后,胡青倒是显得更加的有恃无恐了。也不用再缩手缩脚了,上面有人罩着,他倒要看看柳家一家人如何站着进去,横着出来。
“那就去吧,我相信县令这等青天大老爷定然能够给胡某一个公道的。”